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张奕还以为自己一定是伤得太重,又出现幻觉了。
邓神通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来救他呢?这也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鲜血顺着额角滑落进眼中,洇染了他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却还是徒劳地想将视线聚焦在手边的那朵白玫上。
“张奕!”
然而下一秒,一抹纯白闯入了他已经朦胧的视野,他看不清,也听不真切,却嗅到了那股独属于一人的清冷香气。
是邓神通。
真的是邓神通。
张奕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梦里有漫长的黑暗和痛苦,而现在终于看到了光。
“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他依稀感到那个人蹲了下来,一根冰凉的手指落在他脸上,柔软的指腹轻轻擦拭过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疼吗?”
他听见邓神通难得轻柔地说道。
张奕想告诉他好痛,但与此同时,他的心却又不痛了。
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拽了拽邓神通的衣角,然后便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邓神通看着怀中的人,他轻轻抚摸着张奕的脸颊,感受着手底下冰冷的温度。
张奕的脸色透出一种失血过多的苍白,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仿佛随时都会离开人世一般。
邓神通低垂着眉眼,他的神情似是悲悯,又像是怜惜,然而如果有人能透过他浓黑的长睫看到那双眸子,一定会惊愕于其中的淡漠。
像是暴雪城外雪原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唇边泛起一丝温和的微笑,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痛才好啊……痛了才能记住。”
紧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那些早已惊慌失措的杀手们,微微歪着头,银色的发丝柔顺地滑过脸颊,轻轻垂落在肩头两侧。
只见邓神通微微一笑,眯起双眸,轻声说道:“我这小小的花圃居然如此热闹,引得你们一个接一个往里闯?”
那些杀手们满脸惊恐地望着邓神通,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他竟会在此时突然现身。
其实当他们听到邓神通的声音时,内心深处就已经涌起了逃跑的念头,但那股来自伊普西隆的威压,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身上,让他们无法动弹。
普通的人类面对这样的威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他们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浑身僵硬,只有牙齿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咯咯作响。
邓神通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却依旧挂着微笑。他仍站在原地没有动,面前的几人却觉得生命已经走向了倒计时。
“这么喜欢我的花圃,为什么要偷偷进来呢?大可以来问我呀。”
邓神通随意地在花圃中央白色的长椅上坐下,他周围是一片因为打斗而被催折的玫瑰,零落的洁白花瓣碾碎在泥土里,看着有人凄凉。
他弯腰拾起一朵折断的花苞,轻轻吹去了上边沾染的尘埃,美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悦。
其中一名杀手颤抖着开口:“邓、邓神通……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你放过我们吧……”
邓神通微微抬起脸,笑容更加灿烂:“哦?办事……办的什么事呢?”
说话的杀手身体一抖,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是、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喉咙被突然切断,喷出的鲜血溅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那个领头的杀手趁着他们对话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这名杀手,用手中的长刀割断了他的喉管。
领头的杀手一脸漠然地看着倒下去的同伴,对着剩下的人使了一个眼神。
其他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抽出武器,向着邓神通扑杀过来。
邓神通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轻轻一侧身,躲开了迎面劈来的一刀,随后手中银光一闪,那名杀手的胸口便多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他出手速度极快,动作优雅如舞蹈,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命中敌人要害。
其余的杀手见势不妙,纷纷抽出腰间的刀,朝着邓神通冲了过去。然而,邓神通的身手极其敏捷,他轻松地避开了所有攻击,并以惊人的速度反击着每一个敌人。
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本就是垂死挣扎,只不过在死前想要尝试一下,和伊普西隆交手的滋味。
那些杀手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碰到邓神通的衣角,而他们却被邓神通轻易地杀死。
只是一瞬间,所有的杀手都已经躺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再站起来。
此时,只剩下那个领头的杀手仍然站在原地,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邓神通慢慢地走到他面前,用冷漠的眼神俯视着他:&34;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34;
领头的杀手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盯着邓神通看了一会儿,然后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黑色的鲜血。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最终缓缓地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如泉涌般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