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神通很快赶回了邓园。
隔着一片纯白的玫瑰海洋，两人的目光交错，遥遥相望。
张奕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衣翩翩的身影，他看上去依旧那么优雅高贵，和上次相见时并无太多变化。
而自己呢？
张奕甚至不敢照照镜子，他现在的样子恐怕像极了患上躁郁症的精神病人，仅仅是听到一点邓神通的消息，他就快要疯了。
邓神通凭什么能做出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张奕脸色阴沉地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恶狠狠地说道：“只有这样你才肯来见我？”
邓神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视线移动到张奕手边的燃烧弹，才稍微皱了皱眉头。
他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也是冰冷的：“张奕，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去。”
“邓神通！”
张奕被他轻飘飘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扔下燃烧弹，发狂般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肩用力摇晃，不受控制地嘶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邓神通被那双不知轻重的手抓得生疼，忍不住闷哼一声，耳边也因为吼声嗡嗡作响。
疯狂的、蛮横的、不可理喻的，面前的人像是撕开了那层纯良忠实的伪装，露出野兽那样凶残的真实面目。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火焰，像是要将理智全部吞噬殆尽。
“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
邓神通挑了挑眉，冷笑道。
他心中的桀骜也被张奕的态度激起，浑身突然爆发出一股锋芒毕露的气势，让人难以直视。
他是不是表现得太温和了，快让张奕忘了他才是天神小队的队长？
邓神通眼神冰冷得可怕，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在质问我吗？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邓神通抓住张奕的手，用力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张奕，摆清楚自己的地位！”
张奕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看着邓神通，对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轻蔑和挑衅，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张奕突然觉得邓神通变得如此陌生，他记忆中那个温柔的，灿烂的身影像是在一瞬间破碎了，露出残酷的真实。
也对，他本来就是暴雪城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被区区情感困于囹圄。
张奕已经顾不上愤怒，更多地是迷惘和恐慌。
明明邓神通就在自己身前，他怎么好像找不到他了？
他带着一些不确定地开口：“……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吗？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答应婚约？是不是……”
张奕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目光带着一丝恳求地望向邓神通：
“是他们逼你的对吗？你在骗我！你根本不会答应婚约，一定是朱正逼你的！他联合邓远伯向你施压了对吗，是不是这样，你说话啊！”
邓神通轻笑了一声，他歪了歪头，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别太自以为是了，张奕。你很了解我吗？”
张奕的瞳孔一缩，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答应？”
邓神通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朱正给出的条件是让我接任统帅，这样的条件我为什么不答应？”
他弯下腰看着张奕，打量着对方狼狈的形容。
“邓家世代经商，我也是商人啊。只要对方给出的筹码足够多，交易就达成了，不是吗？”
邓神通眯起眼睛笑了笑，他的银发因为低头垂落在脸侧，衬得那张脸愈发漂亮。
然而在张奕眼中，却从未显得如此可恶，他恨不得冲上去撕碎那张精致的面具，看看对方到底有几分真心。
他重重地呼吸着，眼神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执拗：“你和我之间呢？也是交易吗？！”
“交易？”
邓神通直起身子，他将散落的碎发撩至耳后，轻轻摇了摇头。
张奕的眼中刚刚升起一点希望，却见到邓神通露出了一个轻蔑又讽刺的笑容。
“不，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罢了。”
说完，他像是已经失去了和张奕沟通的耐心，全然不顾对方怨恨的眼神，转身准备离去。
他原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奕想必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
不料等他走到门口，手臂却被一把拉住了。
这次张奕的力度很轻，几乎算的上是小心翼翼。
邓神通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去，惊讶地发现那个总是沉稳又克制的男人双目通红，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张奕竟然在哭。
邓神通的心像是被重重捏了一把，他说不上是酸涩还是无奈，语气却仍旧不为所动：“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商人吗？我还有价值！我能证明我比朱云雀更有用！”
张奕急切地看着他，神情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犬，带着一种卑微的惶恐和脆弱。
“你不就是想要权利吗？你还想要什么，你要变强还是财富？我给你！这些我都给你！只要给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