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星轻轻瞟了他一眼,“我就是在想过河的办法!”
她也不多解释,伸手拔光了周围的草,就开始用草叶子编东西,起初是一条长长的绳子。
蔺清歌以为她要用绳子荡过河水,可是河面宽广,哪怕是小舟也是勉强渡过,更别说,河边根本没有高大的树木,沿河岸看去,光秃秃的只有这里有一片草地。
然后长绳变扁舟,蔺清歌终于坐不住了,“不是,玄星啊,你不是要用这个东西渡河吧!”
沈玄星手上动作不停,也不抬头看他,甚至没有回应。
若是有人这个时候站在她面前,从下方看着她的眸子,便会发现,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竟然被黑色覆盖,那诡异的模样,半夜能吓死几个小孩。
只是两人都站在她的背后,这才没有发现!
扁舟编好,沈玄星也没有停手,她眼中的黑色越来越浓郁,甚至有些黑色化成了纹路,从眼睛周围开始蔓延,形成纹路,丝丝缕缕的,看着极为吓人。
蔺清歌与无名两人惊讶地发现,沈玄星脚边的草又长了起来,“这”
两人被这惊奇的一幕震惊的合不拢嘴,而此时河水的轰隆声音隐隐成了调子,起初还是乱的听不太真切。
逐渐的,低沉,阴暗,隐忍伤心欲绝,恨不能一头扎入河中才好了结痛苦。
“引度使”
无名的脸色发白,猛的拉住向着河边走去的蔺清歌在他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才让其回神。
蔺清歌看着自己已经被腐蚀露出血肉的鞋尖,有些后怕,“这是怎么回事!”
无名咬住舌尖保持清醒,细细听着那河水中传来的声音,“恭迎引渡使”
太熟悉了。
当年也是这般声音,将他从死亡迷雾中拉出来,神魂归位一睁眼就看见了身披黑袍的主人。
他清楚地记着主人漆黑无眼仁的眸子,以及袖口上黑色的柳叶纹样。
她说,“你命不该绝!”
“有人让我救你!”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沈玄星!”
无名将蔺清歌推离岸边远一些,“别过来,我没有时间管你!”
他再次返回沈玄星身边,小心翼翼的绕过她身后,跪在她面前,悄悄的看向她的眸子。
一看之下,吓的脸色苍白,倒退几步,差点掉在河里。
“怎么了?”蔺清歌问道,便要上前。
无名赶紧抬手阻止,“别过来!”
此时,沈玄星的整张脸上都布满了死气斑纹,唇齿间没有一丝暖意,冷冰冰的,如同千年不腐的尸体一般。
黑纹隐入脖颈之间,恐怖得让人不忍直视。
外人不知,沈玄星此时脑海中正发生一场极为激烈的争吵,“沈玄星,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沈玄星冷漠的声音如同寒冰淬过一般,“忘川河分流,扁舟渡河!”
紫毛炸了!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
“这是忘川河,不是你家门口的护城河!”
“你手里的伴生草无时不刻地在吸收你的生机,夺取你的灵魂,消耗你的阳寿,一旦你渡河成功,你的命也就没了!”
“你竟然还敢冒充引渡使,你就不怕阎王老儿将你打入地狱十八层,永生永世忍受业火焚烧痛苦吗?”
紫毛气炸了。
却又不敢贸然抬手阻止,引渡仪式一旦开始,外界的打扰会让她的灵魂迷失在忘川河中,永生永世都能超生,无法转世。
他不敢!
无名也不敢!
沈玄星的声音更冷了,“本尊有分寸!”
似乎从她坐下的那一刻开始,有什么东西就发生了改变。
紫毛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她可以为了一点钱财,虚伪地讨好那个瑶瑶郡主,也可以为了少一些麻烦对于他人的羞辱权当听不见。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个屁啊!”
紫毛看着沈玄星已经被死气侵蚀的识海彻底跳脚了,“啊啊啊啊啊啊——本尊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如今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正准备出手将她识海护住时,那些死气仿佛看见了什么惧怕的东西一般,惶恐地退散。
紫毛惊愕!
那是还不等看清楚,他便被一缕金光震慑的晕了过去,昏过去之前,他隐隐看见了金光的一角,似乎是个纹路的边缘。
到底是什么?
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而外界,沈玄星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下,她缓缓起身,将草叶编制的斗笠戴在头上,脚踩扁舟划入河水中。
河水的声音更分明了。
那分明唱着一首万人歌谣,“恭迎引渡使,万民朝圣心,怜悯众神之巅引魂再入忘川河”
“恭迎引渡使,万民朝圣心,怜悯众神之巅引魂再入忘川河”
一遍遍的吟唱,期期艾艾,有男女,老少,壮年,兽吼太多的声音参杂在一起。
仿佛在迎接着某种大人物的归来。
从沈玄星踏入忘川河的那一刻,蔺清歌惊惧的发现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