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怎么睡,说不困那是假的。
就百里奕这状态,只要给他一张床,他确认自己绝对能当场秒睡。
不过在听到吕儒晦的这句话之后,百里奕却顿时来了精神,其状态甚至达到了当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前夕,等待答案揭晓的那紧张兴奋时刻。
吕儒晦并未让百里奕久等。
又喝了一口清茶润嗓子,吕儒晦直接说道:“御史大夫年迈,现已到了至仕的时候。”
“不知……”抬眼看向百里奕,吕儒晦问道:“百里兄对这个职位,可有兴趣?”
有兴趣?那简直太有兴趣了!
大乾官职,最高的便是三公,其次才为九卿。
虽说一般人能走到九卿这个职位上,那已经算是祖坟冒了青烟,就连百里奕自己对他原本的职务也十分满意。
可如果能再进一步……试问,谁会没这种欲望呢?
几乎在听到吕儒晦询问的同时,百里奕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平复良久,他这才舔着嘴唇试探道:“丞相,您的意思是说……”
“论资历、论能力,百里兄在治栗内使府都算是屈才,老夫亦为此深感遗憾。”
“之前是没有机会,不过现在么,这到也算是个契机。”
百里奕快哭了,是激动的、也是羞愧的。
他既激动于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走到大乾权力的金字塔顶尖,又羞愧于自己昨夜对吕儒晦的谩骂。
什么叫宰相肚里能撑船?
想他之前还特意给吕府管家脸色看,和吕儒晦玩姿态。
对比起来,他还真就是羞愧到无地自容。
并未给百里奕多少做心里戏的时间,吕儒晦继续开口道:“既然百里兄没意见,那么此时便这么定了。”
堂堂大乾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吕儒晦随口就给定了下来。
对此,吕儒晦说的十分自然,百里奕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虽然乾帝看似大权在握、英明神武,但朝堂里的明眼人都清楚,这位根本就是一个好大喜功、专门只能听奉承好话的主。
对于朝政的把控,乾帝实则掌控的并不算严谨,大部分的权柄都下方了出去。
而作为审理大乾朝政奏章的丞相府主人吕儒晦,其所拥有的权势简直大到惊人。
在加上于朝堂内深耕了这么多年,门生故旧无数,吕儒晦究竟拥有多少势力,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百里奕十分确信。
只要吕儒晦点头,那么这个御史大夫的职位就绝对跑不掉!
压下心头激动,百里奕依旧保持着高度紧张,因为他知道,连三公职位调任这等大事吕儒晦都放在第一件事上来说,那么他即将讲述的第二件事,其重要程度绝对远超这个。
果然,正如百里奕所料。
略作沉吟,吕儒晦便开口说道:“至于老夫邀百里兄来此的第二件事么……”
深深的看了百里奕一眼,吕儒晦语调忽然深沉了起来:“百里兄可知,你我、包括二皇子皆要大祸临头了?”
什么玩应?
如果这话不是从吕儒晦口中说出,百里奕绝对要赏他一个大嘴巴子。
前脚还说要让自己当大乾三公呢,这转头就说大祸临头?换成谁,谁能接受的了。
“丞相……”抿着因缺觉而略显干裂的嘴唇,百里奕小心道:“下官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
吕儒晦淡漠道:“这些年,百里兄与二皇子那边,没少同匈奴人联络吧?”
“就老夫所知,在北地、九原、上党等郡,便分别有二皇子开设的马场,而那些马场内的骏马,实则都是通过与匈奴人的交易得来。”
“匈奴人虽贪婪,对财物所求无度,但大规模的战马交易,却必须要通过匈奴的王庭。”
“匈奴王族并非短视之人,所以想要从他们手中换取如此数量的战马,仅仅依靠金银财宝是不够的。”
“所以……”
微微一顿,在百里奕紧张到即将窒息的那一刻,吕儒晦这才继续道:“百里兄与二皇子是将那些钱财换做了铁器,用以交换战马,老夫说的没错吧?”
百里奕彻底被吓坏了。
这可是他与秦朗最大的秘密。
正如吕儒晦所说,匈奴王族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钱财,而为了得到足够数量的战马,他们在窃取了国库大量银两以后,只能通过秘密渠道交换成了铁器。
偏偏!铁器这东西与战马一样,都算是战略物资。
匈奴人不准战马大规模流失,大乾又何尝不是紧守铁器,确保不会被这些凶悍的草原民族得到。
单凭这一点,吕儒晦刚刚说的那一切,杀他百里奕、秦朗二人十个来回都不够!
“百里兄不必紧张。”
安抚了一下百里奕,吕儒晦淡漠依旧:“老夫刚刚说了,要大祸临头的不仅仅只有你们,也包括老夫。”
“因为……老夫与匈奴之间,也有一定的关系。”
百里奕心下一惊。
吕儒晦与匈奴有瓜葛,这事是人都知道,此前还被秦风拿来做文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