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松了口气,好在她这么多年来安安分分,从不惹眼,今日才叫皇帝没有过多猜忌。
她在宫里活了两世,没有人比她更为了解面前的这个帝王。
和善只是表象,他才是最会玩弄帝王心术的人。
皇帝换上了他惯常和善的面孔,问道:“你有何妙计?”
燕熙沉了沉声:“回陛下,明月先头给太后娘娘找了许多外头的神医医治头疾,明月想他们或许会派上些用场。”
皇帝心道果然是年轻的孩子,他叹了口气,放下对燕熙的戒备:“宫里的太医朕早就派去许多,你的心思是好的,今日你先回去,此事朕自有决断。”
燕熙抿了抿唇,突然高声道:“若是南海的白老呢!”
南海白仙翁,能医死人肉白骨。
皇帝突然气息一顿:“白仙翁久不出世,你如何寻到他?”
若真有这白老的助力,这杨花镇瘟疫一事便能很快得到解决。
燕熙缓缓道来:“平州有一位红叶夫人是白老的徒弟,明月与其有几分交道,若能与红叶夫人去一封信,同她言明所生之事,让她请白老出山,白老念在百姓安平,定会出手相救。”
皇帝一听也觉可行,而今年节,就出了瘟疫这样不好的兆头,他虽勤政,日日兢兢业业,但这寓意不免让百姓生出不满之心来。
皇帝不疑有他,赶忙换了一副态度:“你快回去给那什么红叶夫人写信。快。”
燕熙行礼就要退下,就听皇帝敲了敲案牍:“不用回去了,你便在朕这里写吧,朕的青鸟将信送往平州。”
燕熙返还的身子一顿,依言上了几阶,接过皇帝的狼毫笔,便写了起来。
不消一会,一份信便很快写好了。
皇帝拿起读了一遍,不禁问道:“青鸟飞行速度极快,不到一日便可达平州,可那白仙翁若是不在平州可如何是好?”
传闻这位南海白老神出鬼没的,扮作赤脚大仙行路各个国家之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燕熙闻言,自是知道南老现在接到她的消息就在杨花镇不远的地方,可在皇帝的面前,她不得不扮作一副严肃的模样:“这便只能祈祷这白老现在还在天朝境内了。”
皇帝叹了口气,他吹了一哨,便有一只通体浑白的青鸟落在了案头。
燕熙上前将信绑在了青鸟的脚上,抚了抚它的背,便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皇帝见其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道:“若是此番真能请到白仙翁出山,明月便是天朝的大功臣。”
杨花镇是重镇,哪怕只是阵前村一个小村,但有一发病的人已跑到镇上,若是杨花镇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燕熙嘴上道着不敢论功,便在皇帝颇显愉悦的声音里退下。
上辈子杨花镇的瘟疫也是南海白老治好的,只不过那会他在东南面行路,接到消息赶去时,疫病已延至整个杨花镇,隐隐有向外扩散的趋势,差点便叫皇帝弃镇而去。
此番她收服了白老,答应替他照看孙女,便趁着这股妖风还没有刮起,希望能快速平定疫乱,只愿燕照能够平安。
燕熙出了大殿,候在外头的云袖迎了上来,向着诧异的沈介微一颔首,便扬长而去。
徒留沈介在皇帝愉悦的笑声中皱眉不解。
明月郡主到底说了什么,叫几日不曾展颜的皇帝笑的如此开怀。
……
燕照此刻正身在闯王这一月来栖居的小屋里。
外头烽火连天,在她所及的天空里,全是擎着火把的士兵。
阵前村里也爆发过动乱,无数村民怀揣着害怕的心思想要突出重围,被杀掉几人后才安分下来。
目前村里也不完全沦为疫病的奴役,只有几人面色发红,最后到发黑,连声都没咳出来就去了。
二十精锐的尸体还摆在村道中央发烂,村里人都道是这些死去的尸体带来的疫病,一个个避之不及,也将燕照几人视为瘟神,几次三番想要烧掉闯王的屋子。
听闯王言,他们从封地准备出发的前几日,便收到一封信,上面威胁他们不准入京。
刚开始他们也没有当一回事,身为王爷,几乎每日都会接到这样的信,总不能因为这个,连京城的除夕宴都不去了吧,若只是一份玩笑的信,岂不是叫世人笑话。
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让谢元元独一人乘一小马车先去往京城,然后自己再大张旗鼓,带着慢慢东西上路。
没成想,半途来了这杨花镇便中了埋伏。
闯王妃是一个生的较为刻薄的女子,她抓着燕照的手,着急的询问:“世子可有安全抵京?”
直至燕照说了好多遍谢元元现在很安全,闯王妃才肯撒开燕照的手,但神情还是惴惴不安。
怎么能不担心呢?
大过年的去吃宴的路上被贼人所劫,还被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村,更何况如今这山村的情况,叫人避之不及。
“那您可有见过挟持你们来的贼人领头?”燕照问道。
闯王摇摇头,道他们半道被一群马匪似的人所劫,王府的护卫非死即残,他们被手刀敲晕,醒来便被囚禁在了这里。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