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不甘道:“你只守不攻,即便是赢了也不光彩。”
燕照先是轻轻一笑,复又朗声大笑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裴秀一眼,随后扫视了一圈台下或敬佩或不服的人。
裴秀面带不忿,瞪着眼睛看着燕照。
“你笑什么?”
燕照这才看向裴秀:“笑你在营中待了几年,却是连沙场上最简单的持后而处先的道理都不懂。”
裴秀愣住,他口中喃喃了几番燕照说的话。
燕照轻笑:“你使斧靠的是力量。可我这个小身板跟你拼的只能是头脑与巧招。”
“战场上偷袭确实令人不齿,可说保存实力不光彩倒是没有这种说法。”燕照顿了顿,“战场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命便是了,哪还有心思跟人家比个高下呢?”
裴秀一下子被说住了,但他沉默了一会,又道:“而今我们是军营里的比试,不是沙场。”
“纵使是比试,也没得说我只守不攻违了比试的规则吧?”燕照摊了手,“不过我们二人今日是生死局,说起来同战场也没什么两样。”
“今日我尚可以饶你一条命,若是来日在战场上呢?”
裴秀闻言彻底怔愣,不发一言。
他低下头,看不清神情。
“若是堂堂正正的来比剑,倒也没人能胜过我罢。”燕照说着,目光却是看向台下的顾云贺。
复而,她又将目光看向台下,声音清冷:“诸位,我知道今日不服燕某的人不止裴兄弟一个,若是不服,大可以上来挑战燕某,燕照恭候。”
闻言,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来了一位膀大腰粗的壮汉。
他声如洪钟:“燕校尉,得罪了。”
燕照拱手,随后手上的剑亮了亮。
这下是真没过几个回合,那壮汉便捂着心口,一副接受无能的样子下了台。
又上来几人,过了几招后,全部败下阵来。
“还有没有人。”
面色黝黑的少年立在台上,相貌不说是一等一的,但也是飒爽无比。
“我来。”
燕照眯眼,这才见人群的分流中走来一位头上包着白丝的少年。
见燕照看着他头上的物什,他先是一个抱拳:“杨某的家人近来离世,是故头上一直戴着这个。”
燕照点头理解。
轮到杨姓少年挑选武器,只见他看了燕照一眼,伸手就拿了一柄剑。
台下呼吸声瞬起。
敢情这孩子来这砸燕校尉的招牌来了。
“杨兴可不是好对付的啊,他家以前就是祖传开武馆的,听说就那剑使得溜啊,也不知这两个人对上如何呢?”
“那岂不是有好戏看了,还不搓一搓那燕照的锐气!”
顾云贺站在底下不言不语,目光一瞬也没离开过燕照。
“方才那设擂的去哪了?”有人挠头,四处张望着。
燕照同杨兴都备好后,裁判这才令下。
打头先杨兴便是活络了一下筋骨,燕照看了看他握剑的手势与姿势,明白今日个算是碰上行家了,隐隐有一些兴奋。
她从未有在众人面前耍过剑,是故众人也只当她长戟好些罢了,便是连顾云贺也当她腰上别剑不过是求一个潇洒。
燕照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已经摆好了架势。
杨兴腾的出手,有如灵蛇回转,二人的剑交错粘合在一起,复又分开。
杨兴的剑直奔燕照的死穴,燕照侧身轻巧一躲,便又是一剑刺来。
杂而不乱,定是从小家中便要求学的剑式。
燕照开始只是虚晃几招,待摸清了杨兴的套路招式之后,整个人的气势便像是全变了。
她的剑招密而杂,杨兴险些招架不住。
燕照步步紧逼,脚下看起来是不经意的走着,但却是寸寸经过思量的。
杨兴已是穷途末路,他咬了咬牙,身子一个回旋,借力抵住燕照,便是堪堪离开了擂台边际。
燕照挑了挑眉,手上却是没有落下,她一个筋斗甩开杨兴的攻击,随后跳到他的剑上。杨兴见状,翻剑便要甩开。
燕照眼疾手快,先一步到杨兴的肩上,她轻笑一声,脚跟反踢杨兴的背脊,杨兴向前俯去,燕照却接剑稳稳落在地上。
她见杨兴俯趴在地上,把剑插在杨兴的脸侧,深入木台几寸,笑道:“可服?”
“服。”杨兴从侧边起身,面上已满是汗水,他红着脸又是一抱拳,眼中却神采奕奕,“燕校尉的剑是杨兴见过耍的最好的,您是师从哪位高人?”
燕照闻言轻轻一笑,却没有应声。
杨兴还想继续追问,便听得台下一众人回过神来的长吁短叹。
一声哀嚎顿起:“我的钱呐!”
“啊!还我银子!”
李成蹊再度悄悄出现,他依旧遮着他那破布,露出的眼睛中透着奸诈:“愿赌服输。”
“等等。”
李成蹊正抱着银子傻呵呵的乐,就有人叫住了他。
李成蹊转身,见是顾云贺,没得吓得一个哆嗦差点丢了手上的银子。
“顾将军。”他小心翼翼的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