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慕寒琛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那么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了?
可是,这场爆炸,光火和浓烟交织,他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几乎为零。
楚影熙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火焰,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好像历历在目。
慕寒琛生气的样子,皱眉的样子,冷漠的样子,笑的样子,勾唇的样子,挑眉的样子……
每一帧画面,都太过清晰,让人不敢相信,就在此刻,这个人,消失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慕寒琛了吗?
上天真的好残忍,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居然要面对这样的结局,耳边狂哮的寒风在嘲笑他们的天真和渺小。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怎么会这么难呢?
就连好好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楚影熙浑身上下都是僵硬冰冷的,好像已经失去的直觉,麻木如行尸走肉。
周围的狂风化作刀刃,一刀一刀割开她的身体,血肉翻腾,满目狰狞。
这些羁绊,这些痛苦,在这两世轮番上演,好似每次离圆满都只差一点点了,却又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所有的笑与泪,都凝结成此刻的痛苦,它们都是灾难的证据。
原来从没有所谓的涅盘重生,只是在淬炼了一身钢筋铁骨后,才能忍耐更钻心刻骨的折磨。
因为割断了一根绳子,热气球在风中疯狂倾斜抖动。
楚影熙的脸砸到了旁边跌落的燃火容器上,滚烫的铁板灼烧她的脸。
很快,她又被晃到了另一边,有凸出来的铁丝沿着的侧脸,一路往下,直到脖颈锁骨处,留下一道极长的血痕,皮肉外翻,血流如急泉滚滚往外流。
可是楚影熙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是的,大脑死机,心脏麻木,怎么还会感觉到疼呢?
或许要像刚才那场爆炸一样,被烧成浓烟才算痛快。
风再次把她推到围栏边,楚影熙再一次看向那团火光,是深深的,最后的一眼。
最后,她就借着那点风的推力,跳出了围栏,离开了那个名为深渊的热气球。
她在极速下坠,失控的,麻木的。
楚影熙闭上双眼,原本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在此刻从眼角滑落,又被风吹散,支离破碎,找不到踪迹。
这一刻,心脏忽然变得很平静,像是已经停止跳动,呼吸好像也没有了。
楚影熙的胆子并不大,从来不敢参加极限运动,好几次戚鸢想让她陪着一起去玩,她都不敢去,终于有一次,鼓起勇气,站到了跳台上,光是看到底下的山谷就双腿发软,脸色惨白,戚鸢当时吓坏了,再也不敢让楚影熙去。
可是这一次,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前提下,她没有想到居然可以这样平静,这样淡定,淡定得就像是死了。
是的,就像一具尸体,人都死了,怎么会害怕从高空坠落呢?
既然重生后也是一场必死的局,那就死了好了。
两世的折磨,已经足够,死了,一了百了。
如果楚影熙知道重生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她有选择的机会,她会选择,不重生。
亦或者,她不如在重生的那一天,就立刻抹脖子死了。
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比此刻的结局,更残忍杀人的了。
就这样吧,慕寒琛,我和你一起死……
耳边轰鸣声起,朝这里飞来四架直升飞机,形成四个角,中间拖着一块巨布。
它们快速飞到楚影熙正下方,楚影熙落在了布中央,一场冲击,让她彻底晕死过去。
或许已经死了。
还在不断外流的鲜血染红了米白色的布,甚至多得已经开始往外渗,随着地心引力,用力得往地下砸,染红一方草木。。
直升飞机慢慢移动至开阔地带,然后降落,楚影熙就这样被缓慢地放在了地上,她身下是一片米白色的布,像是一方一尘不染的净土。
可是,中间的她,早已血肉模糊,惨白如死。
几乎来不及等飞机停稳,墨渊飞快下了飞机,朝中间的楚影熙狂奔而来。
“姐姐!”
没有人回应,周围静得可怕,即使狂风已经把周围的草木刮得噼啪作响,可耳边却静得好像已经失聪。
楚影熙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中间,脸上有烫伤,还有很长的血痕,将她的脖子染红了。
其他没有被染红的地方,惨白如纸,她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像一朵被鲜血染红的惨白玫瑰。
她的身上笼罩着死亡的气息,好像已经支离破碎,神魂俱灭,再也拼凑不起来。
墨渊双眼透红,拼命跑到了楚影熙身边,膝盖一弯,狠狠地砸在地上。
晶莹温热的液体,不断滑落,滴在楚影熙的脸上,将她脸上的血污洗去一些,却好像又更多了。
墨渊的手抖得像是筛子,送到她鼻子下面的时候,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忘了。
有微弱的气息喷在墨渊的手上,像一股很轻很轻的风,却足以将西沉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