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法使,三村默默猜测着,或者其他势力的特工。
公孙策对老人的猜想一无所知,他只觉得自己算是好点了,大概能再撑一段时间。
他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蓝发女子在床上毫无防备地睡着。
时雨零闭目时的面庞很柔和,一点看不出来平时那副恶女相,也不像是那个表情夸张的冒险家。仿佛是邻居家长你几岁的姐姐,总和你开玩笑,不时因为幼稚的话题争吵,但下学路过时看到你被坏孩子欺负了,就气愤地挥着书包跑来,把坏家伙们都吓走。
多可笑啊,他怎么会出现这样荒谬的联想?那可是时雨零……他想自嘲地笑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女子挡在他面前的背影,在脑内顽固地抖动着,消散不去。
她没事了。这个事实让公孙策的心真正安定下来,仿佛重力让空中的漂浮者重回大地。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紧张感像潮水般退去,干涸的沙滩上独留内疚与自责,像针一般扎进心里。
“为什么要救我啊。”
公孙策紧握双手,无力地垂下头。“明明是我说了要帮你……是该由我来保护你的……!”
“要是真死了……!”公孙策用力抹了把脸。他缓了好一阵才睁开双眼,与一双夜空般漆黑的眼瞳对上了视线。
蓝发女子不知何时醒了,将头侧了过来,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时雨零的嘴唇微微嚅动。她的声音很轻,但懒散地要命。
“噫……恶心死了……”
……………………………………
病房里的空气寒冷得像到了北极。超能力者活像一尊冰雕。
时雨零缓慢地眨眼。然后继续用那腔调说。
“心理上想吐,而且好白痴……”
咔。名为公孙策的冰雕碎了一地,然后某人的灵魂磕磕巴巴地说。
“你,你,你……”
“啊,从‘为什么要救我’开始听的。”
灰发青年的表情像一只被抓住脖子的鸭子。
“怎么说呢,就你那个差点哭出来的声音。”时雨零吸了口气,“——让我忍笑到伤口发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嘎!”
“没办法吧怪不了我,这太蠢了好吗!比你小时候被喷爆的时候还要蠢十倍!啊好疼好疼笑到浑身疼……”
“你不要再说了啊啊啊啊!”
捂着脸惨叫的青年,与笑到一半开始惨叫的猎人,让病房中感伤的气氛变得像是10年前的情景喜剧一般欢脱。在一楼休息的老黑医听到楼下的动静,感叹年轻真好。
公孙策默默坐在病床边,尽全力假装自己是一尊石雕。刚醒来的时雨零动了动脖子,没感觉到那个有点硬的项圈。
“项圈呢?”
公孙策从衣兜里拿出项圈:“这东西没必要存在了。”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让你还戴着自爆装置。对救了自己一命的搭档用这玩意,就真的没脸活在世界上了。
“哎~~~那我不干了,我要出去旅游了。”
“没问题,等任务结束后再走,现在还太危险。”公孙策严肃地说,“我帮你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歇着,之后我送你。”
时雨零眯着眼睛,幽幽地说:“看来大脑没能逃过粉碎的命运……”
“为什么我难得认真讲话你就说笑?!”
“同样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你,谁在生死战的时候说告白的,啊?”
“咕哇-!”超能力者发出了忍者受重伤时的声音,时雨零穷追不舍,“凭着对时雨小姐的爱意,我才能从死亡深渊中生还的!创造奇迹的
。正是爱之力!”
她惟妙惟肖地学着公孙策的口气,看着破防的某人而深感畅快。然后在回过神来之后想了想现在的处境。发现这话大概似乎也许……
“喂你在现在的状况说这话合适吗。”
“你闭嘴——!”时雨零尖叫着把头扭到一边,“我的伤口又开始疼了都怪你!”
何等不讲道理的迁怒。明明就是自作自受。
“我的我的我的。要水吗我给你倒点。”
“不渴。”病床上传来某人的声音,“好饿。”
“理奈去买吃的了,等一阵咯。”
“慢死了……”
她低声抱怨了几句,逐渐安静下来。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时雨零再度昏睡过去了。
·
超能力者一步步走上楼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想当场睡去,可不协调感化成的警铃却一直在脑中作响,令他难以平静。
实在太巧了,不是吗?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唯一能信得过且医术高超的黑医就住在库库·机里镇。哪怕没有参与集愿祭,没有得知重要的情报,在突破瀑布封锁后,公孙策也有极大可能前往此处。三村老人与狂火相识,他必然和忍者们存在关联。这镇子西边的荒野是时雨怜一曾待过的地方。又一个巧合……让他不由得联想到零岛上空的涡流,与每人头上的联系。
我们都只是祸津神手下的人偶吗?看似随着自己的意志而行动,实则被无形的细线牵引,顺着所谓神明的力量而做着预定调和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