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之后,他站起身,拽着床铺的栏杆,慢慢上了床,在床上一阵摸索之后,他把一个东西拿在了手里,又慢慢下了床。
他从床上拿下来的东西,正是那块手表,老钱看着手里极为精致的手表,用拇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挲了两下,叹了口气,随后这才有些不舍地把这块表递给周无漾。
周无漾接过手表,看着老钱:“你舍得?”
老钱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眼睛也不去看周无漾,更不去看他手里的那块表,反而是把头转向窗外。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我做错了,这东西是赃物,我不能留着,你们拿回去估计也是为了交差吧。”
周无漾看着手里的表“嗯”了一声:“你想明白就好。”
老钱笑了笑:“哪有什么明不明白,只有必不必须,我做这些,都是没有办法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会来抓我?”
“等案子结了吧,具体的定罪处罚还得上面来决定,这段时间,你就好好陪陪你的家人吧。”
老钱点了点头,依旧是看着窗外,也不回头。
周无漾站起身:“好了,既然都问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刚走两步,老钱突然就叫住了他。
“等等。”
待周无漾和姜涛停住脚步,他才继续开口:“你说那个人因为吃砷化物吃死了,就因为我给了那个女人这个药,是真的吗?”
周无漾没回头:“这件事是真的,你也的确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但是就算这件事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他的死,已经注定无法改变了。”
老钱听完周无漾说的这句话后,突然抱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一个大老爷们哭得这么惨,场面还是有些奇怪的,周无漾和姜涛也没再过多停留,直接就出去了。
两人回到局里之后,姜涛接过周无漾手里的表:“你那个时候扫了一眼,就看出来那块表是许昭昭的床头柜里,放着的那个包装盒的同款手表?”
周无漾轻轻摇了摇头:“当然没有了,我就扫了一眼,什么也没看清,我就是觉得那手表很新,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工作身份能买得起的。
再加上咱们当初从床头柜里看到的那个收据,我一直奇怪那手表被她送给了谁,但是案子查到现在了,我都没看见过,所以我当时就猜,老钱床上的那个手表,可能是许昭昭给的,事实证明我猜的果然没错。”
周无漾说到这里一脸的得意。
姜涛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许昭昭为什么要把这么名贵的手表给老钱啊,明明给他钱更合适。”
周无漾摆了摆手:“此言差矣,老钱这样的身份地位,你我都会下意识先入为主,觉得老钱不可能要这样一种金玉其外的东西,那咱们也就不会往他身上怀疑,也就查不到两人交易的证据。
但是偏偏许昭昭剑走偏锋,她把手表送给了一个咱们都怀疑不到的人,而且对于咱们来说,就算咱们能查到她买了男士手表,只会觉得她是送给异性朋友,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怀疑。
没有实质性的金钱往来,那咱们能查到的东西就寥寥无几,还有她答应给老钱升职这件事,等案子一结,她的确可以这么做,不会有任何问题,也不会有人发现任何问题。
当然,如果非要按你的说法来解释的话,也能解释的通,没准她当时想把这个手表送给别人的,但是没送出去,或者不想送了,正好这次趁着这个机会就把它给老钱了。”
姜涛点了点头,想到刚才周无漾说真正下毒的那个人是许昭昭的事情,他开口道。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再次看得监控录像,从那个时候你就确定这件事不是李伟做的了?”
周无漾扇着扇子:“当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不确定啊,但是我的的确确没看见这个李伟手上拿着东西,再加上老钱刚才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就有了这个猜想,没想到,事情又是和我想的一样。”
“你还真是算无遗策,招招毙命。”虽然姜涛的脸依旧很臭,但是他这句话说出来的确是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面的。
周无漾扬起唇角,轻轻地点了点头:“多谢夸奖。”
姜涛:“……”
随即姜涛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可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许昭昭又如何能保证李伟没下毒,而且她又怎么保证自己吃完有毒的饭菜不会像王林一样死亡?”
听到他问的这个问题,周无漾嘴角的弧度就更大了:“这个问题就更好回答了,答案就是,她一直在那里,可能是在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偷窥这一切。”
这个答案并不能够解释姜涛心里的疑问:“可许昭昭又不会未卜先知,又怎么会站在那里?”
“因为这个结果,就是她规划出来的,你觉得许昭昭这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又或者说她都要杀死王林了,又为什么突然大费周章地在王林死的前三天开始自己做饭,她要是想找保姆,轻而易举,可她没有,你猜这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