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从京城一路往云州城方向而去。
清颜特意让人连夜赶工制了一张可以放置在马车上的小摇床,中间隔开,可以让两个小家伙睡在其中,马车微有颠簸,倒像是人刻意摇晃一般,让他们睡得更香甜了。
墨北晟的双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后只要继续休养一段日子便能和从前一样。
“在想什么?”他低下头望着伏在他怀里的女子,见她神情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久以前,我就想着能有这样的日子,有心爱的人,有可爱的孩子,一家人远离纷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她微微闭上眼,任午后阳光从帘子外透进来,洒在身上只觉得更暖和了。
“我没想过有全身而退的日子。”他感慨地浅笑,心里充满了感恩。
从他回京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预料到了最后杯酒释军权,而他被永远留在京城里的结局,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这般呼吸自由的时刻,竟是觉得城外的空气都要清新了许多。
“我也是。”她掩嘴窃笑,靠近他的胸膛,“我以为,我和泽之间,不是我死便是他死,亦或是玉石
俱焚,却没想到结果竟然会这样。”
不过,对他们来说,也许这是最好的。
由已死之人承担了所有的过错与仇恨,散去了她对上官泽的怒气,让他们放过了彼此,也放过了自己。
“不用跟澈道别,真的没关系么?”墨北晟又扯了一个话头。
“没关系,又不是永远不见,他还说要把香阁也搬到云州城来同我们做伴呢。”清颜半眯着眼,随口回答。
“香阁?香阁和他有关?”墨北晟挑眉。
“他是香阁阁主。”她应了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见墨北晟炯炯有神地望着她,连忙傻笑了起来,“哈哈,我忘记告诉你了吗?我一定是忘记了。”
墨北晟冷哼一声,佯装不悦,“你是压根就没打算告诉我吧?”
“怎么可能?我们之间哪里还有秘密。”清颜回答地斩钉截铁,十分郑重,见他眼底含笑,才忍不住扑哧一笑,“好啦,香阁阁主的事我是刻意隐瞒泽的,那家伙很敏感,我不想让他觉得他和泽只见生了间隙,你也知道泽一心想扶植香阁来对付瑾楼,要是让他知道他许以半壁江山的香阁阁主是澈,他应该会气死吧?”
“
一定会。”墨北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又很认真地回答清颜。
实际上,上官泽和上官澈之间的事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旁人说得再多也无用,上官泽若是不相信他,那么上官澈做得再多也没用,更何况谁都猜不透上官澈的心思,对于这个无所求的家伙,上官泽素来毫无办法。
“澈当初,是为了你才成为香阁阁主的吧?”墨北晟突然又问,见清颜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为夫的情敌还真是多。”
“…”清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澈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说完此话,才惊觉某人的面色微变,清颜立刻狗腿地谄媚,“当然,现在颜儿有了夫君,自然是夫君对颜儿最好了。”
“那还差不多。”话虽这样说,墨北晟却是在心里同意清颜的话的。
和上官泽的放手比起来,上官澈的不争,才更让人心疼。
“好啦,别再说他们了,我们都离开京城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清颜摆摆手,不想再提那些恼人的话题,她欠下的情债怕是这辈子无法偿还了,也只好来生再还了。
“我们这是去云州城?
”这条路墨北晟十分熟悉,公瑾赐那家伙在云州城有宅子,他偶尔也会去那边小竹,处理云州城这边的事宜。
“云州城外的暮云谷,我的秘密地盘。”她俏皮一笑,眨了眨眼,说得十分玄乎,“那个地方,就算住一辈子,都不会生腻。”
墨北晟挑眉,能让清颜有这番评价的,定然是真的不错,她可是个对生活十分挑剔的人。
“楚殇的伤势大好了吧?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墨北晟如今对瑾楼的人友好了许多,尤其是姬羽和楚殇。
“应该没事了吧,姬羽是看过他的伤势才离开的,不过好像楼里有事,他就先回暮云谷了。”说起来,姬羽应该已经到了西淳了吧,清颜其实还挺想去西淳凑热闹的,不过如今身边有两个小家伙,她也一时走不开,也不舍得走开。
“恩,那就好。”墨北晟点点头,心头过滤另一遍所有身边的人,末了,才想起来一个人来,“对了,我听说,你对虞妃出手了?”
以清颜的个性,不像是会赶尽杀绝的人,更何况虞妃并没有对她做多么十恶不赦的事。
“没有出手,不过是告诉染妃她该对付的人是
谁而已。”清颜戏谑道,“怎么,你心疼啦?”
“…”墨北晟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提到虞妃了,这个小女人还真是能将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闭起了双眼,不再和他谈这个话题,毕竟他不懂后宫这些女人的争斗,男人,永远是不懂女人的,尤其是这些争宠夺爱的戏码,每日都在后宫上演,而那些男人们看到了只会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