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都朝着未可知的方向发展着,连清颜,都始料未及。
七月初,前方传来消息,靖军大胜西宁军,俘虏了西宁三万士兵,大挫西宁锐气,抓到了西宁将军常莲,逼得西宁不得不议和,大扬靖军神威。
谁料,十日之后又传来了消息,常莲将军受尽靖军折磨,终是不堪其辱,咬舌自尽,西宁将士得知此事,不顾三万俘兵的安危,大举进攻,幸而墨将军反应迅猛,及时遏制了西宁的进攻,大杀四方,彻底地打散了西宁的斗心,西宁君主派人送来降书,愿与靖国永世修好,送来无数金银珠宝,以示诚意。
原本战事已尽,大胜而归,该是一件让人高兴之事,然而,整个靖军大营却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墨将军重伤失踪。
这个消息传回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帝送出了八百里急件,让夏之宇率军回京,加派人手寻找墨将军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上官泽最担心的却是怀孕七月有余的清颜,下令所有人藏住消息,不能让清颜知道这件事。
但是他却忘了清颜瑾楼楼主的身份,在上官泽知道墨北晟重伤失踪的同时,清颜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颜儿,北晟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上官澈担忧地望着清颜平静的模样,他们一起长大,他十分了解她,表面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不安,她是个不习惯情绪外露的人,可是越是如此,她心中的不安越深。
“澈,他答应过我,会回来陪我迎接孩子的出生的。”清颜的声音沉静幽然,“他怎么会出事?他不会出事的。”
上官澈一把握住清颜的手,她却只是失神地望着前方,口中念念有词,他微一用力,她的手腕上便是一道红痕,而她却半点都不觉得痛,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颜儿,北晟若是知道你这副样子,定要担心的。”他派了香阁的人去确认消息,不过瑾楼和朝廷的消息都是这个,应该不会有错,他担心地看着清颜苍白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颜的性子他很了解,平时看起来坚不可摧,但是一旦破了她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她便有可能立刻崩溃。
从前,她的底线是上官泽,如今,她的底线是墨北晟。
若是墨北晟真的出事,他几乎不敢想象清颜会变成怎样,甚至,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我要
去找他。”说话间,她猛地站了起来,却突然觉得腹中一痛,忍不住弯下了腰,上官澈立刻将她抱腰抱起送到了房中榻上,压着她不让她乱动。
“你不要命了么?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腹中的胎儿。要是北晟知道你如此作践自己,他该怎么心疼了。”上官澈气急派坏地拔高了嗓音,素来冷静冷漠的澈亲王难得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他搭上她的手腕,语气急促,“脉象紊乱,气虚悬浮。颜儿,这个孩子你是不是不打算要了?还是你打算等墨北晟回来,看到你小产的样子?”
她如今已然怀孕七个多月,肚子高高隆起,别说是走路了,就算是坐着都不容易,只能斜斜地躺着,连翻个身都要人帮忙,照他估计,这一胎怕是双生子,只是以清颜的身子要平安生产都不容易,若是双生子就更麻烦了。
“澈…我担心…”清颜的手抚摸着小腹,像是在安抚腹中的胎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要一想到,他若是真的出了事…我…”
她很少哭泣,她一直都认为眼泪是弱者的行为,就算再难过都要忍住眼泪。
但是这个时候,眼泪却哗哗地流淌下来,打湿了前襟,她却
毫无知觉。
“颜儿,我去看,我亲自去遥城找他,一定帮你把他带回来,好不好?”上官澈心疼地为她拭泪,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像是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似的,他只觉心如刀绞。
“澈…”清颜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也许只是受了伤,也许…只是暂时没有办法回来,对不对?”
她心底那根弦突然断了,因为那个被她视为一辈子依赖的男子失踪了,她只要想到他也许真的死了,她就觉得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在打颤。她从没有如这一刻清楚自己对墨北晟的感情,深刻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从前被上官泽伤透了心,她也未曾有过活不下去的念头,但是如今她想到墨北晟也许真的不在了,她竟然觉得这个世间再无可恋。
这样脆弱的她,让她觉得可怕至极、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今晚就启程,我一定把他带回来。”上官澈认真地问她,“颜儿,从小到大,我有没有失信于你?”
小时候,他对谁都板着一张脸,只有对清颜会有几分和颜悦色,当时他们都不懂事,现在回想才会发现当年的上官澈对清颜有多好,好到连他自己都觉得
不可思议。他答应清颜的事拼尽一切都会做到,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失信过的人,只有清颜。
“澈,谢谢你。”清颜抿了抿唇,说得十分郑重。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澈说的对,她要好好护住孩子,等着她的夫君回来。
墨北晟是个守信之人,他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