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墨将军和西淳公主成亲,京城人头攒动,纷纷凑到墨府去看热闹。
墨北晟一身白衣,面色惨淡,病容十分明显,众人只道墨将军在战场上受伤之后重伤未愈,皇上竟如此着急地下旨赐婚,恐怕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担心西淳再生战事,如此想着,大家又觉得十分同情墨北晟,前不久才上战场和西淳人打仗,现在却又要娶这么个西淳公主,怎么看都觉得讽刺。
因为墨北晟病重的关系,去宫里迎亲的事就由奕云代劳,公主并不知晓来接她的人是谁,她身边的喜婆也自然早就被人警告过谨言慎行,一行出嫁队伍庞大隆重,奕云这个代新郎骑着马走在最前方,淳于封作为送嫁王爷同样骑着马在队伍前方行进。
“奕云公子,墨将军的身体还没有好么?”淳于封眯起眼,仔细打量奕云,他自然不会像别人那样以为墨北晟的伤势有多严重,习武之人纵使吐血,也不该卧病那么多日子吧?
“将军身子有所好转,不过大夫交代还要卧床休息。”四两拨千斤地便回答了淳于封的问题,奕云看起来十分淡然,挺直
了腰板,双眸直视前方,一派自然。
淳于封和墨北晟交战过,自然知道他身边的这位心腹侍卫,他曾经听到过一个说法,这位奕云参将的本事可半点都不逊色于朝中大臣,然而他却忠心追随墨将军,即使只是屈尊于侍卫之职,他也甘之如饴。
两人一路无言,送嫁的队伍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突然一道人影窜了出来,拦住了整个送嫁队伍,奕云和淳于封同时皱起了眉头。
“你是何人?”奕云冷冷地问道,“不知道这是什么队伍么?竟然敢拦墨府的人?”
只见那人一袭朴素青衣,满脸风尘仆仆,明明是个书生模样的人,偏偏气势惊人,黑马往前几步来到奕云和淳于封面前,只见他神情决然,拔高了声音对着他们身后的花轿大喊起来,“怜儿,我们两情相悦,早已说好了要共度一生,你为何只字不留就离开我,只因为我同表妹的事吗?怜儿,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你要相信我啊。”
此言一出,送嫁的宫人们纷纷切切私语起来,没想到西淳公主竟然早和旁人私定终生,竟然还有脸嫁到靖国,嫁给他们最尊贵的墨将
军,实在是岂有此理。
“你究竟是何人?居然敢如此诋毁本王的皇妹,堂堂西淳公主,岂容你如此胡言乱语。”淳于封神情微变,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已经预料到,今日的成亲怕是阻碍重重了。
“我和怜儿青梅竹马,早就定下了终生,她只是气我没有如约回来娶她,才会赌气离开的。”那人见花轿没有半点反应,以为怜儿依旧在生气,忙不迭地拔高了音调,“怜儿,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一定会娶你。”
“一派胡言乱语,我西淳公主哪里来的青梅竹马,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本王拿下。”淳于封知道不能再让他继续乱说,京城里是没有秘密的,这件事恐怕不出半天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谁都知道西淳公主与人私定终生,有损怜儿的清誉。
只是…淳于封疑惑地往后看去,照理说淳于怜绝对不会甘心被人如此抹黑,以她的个性应该会出来理论一番才是,怎么可能如此安静地坐在轿内,难道这件事,真的还有内情?
淳于封思绪飞转,他派去调查的人倒是确实回报说淳于怜在月落村
有一个喜欢的男子,只是那人并不在月落村,所以淳于怜也不过是芳心暗许…想到这里,他仔细地打量眼前的这个拦住他们的年轻人,此人确实有几分魄力,竟然敢当街拦亲,而且拦的还是墨府的新娘。
“怜儿,我是真心爱你的,怜儿…”那人被两个侍卫抓了起来,双手反折到了身后,被人死死压在地上无法动弹,两眼却还是执着地望着花轿,满脸的不甘心。
“今日是将军和公主大婚,还是不要见血了。”奕云冷冷地摆摆手,“我们走吧。”
短暂的闹剧之后,迎亲队伍继续往墨府行进,只是路人纷纷指指点点起来,这样的丑闻总是传得特别快。
“原来这个公主是个残花败柳啊,竟然还想嫁给墨将军呢…”
“是啊,难怪墨将军不愿意亲自来迎亲,派了手下来接新娘子…”
“这种女人还配当公主,简直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了…”
“就是啊,将军竟然要娶这样不贞洁的女人,真是恶心…”
奕云和淳于封内力颇佳,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悦,尤其是奕云,为他们将军叫屈,本就不愿意娶公
主,被皇上一道圣旨压得只能娶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令人作呕。
淳于封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不管刚才的年轻人是被人安排的还是真的是淳于怜的情人,他都不会让这个人破坏这场大婚,毕竟这是靖国和西淳结盟的和亲。
谁都没有发现,花轿旁一个侍女的眼中划过了一抹精光,唇角微微扬起,往花轿里看了一眼,心下冷哼,淳于怜当然不会站出来反驳,因为她早在那人出现时就被她隔空点了穴道,如今怕是不能动弹地僵坐着了,不能言不能语地听着外面的人如何贬低她,真是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