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墨北晟便被营帐外的喧嚷声吵醒了,他匆忙起身,走出营帐,见几个将士推推搡搡地立在营帐外,似在争执什么。
“怎么回事?”他一出现,将士们立刻将视线投向了他,带着几分敬畏。
来者是几个营的参将,他们见到墨北晟,纷纷面露不安,一脸欲言又止。
“一大早吵吵嚷嚷,这是你们参将该做的事么?”墨北晟冷哼一声,转身走进营帐,“进来。”
索性他的营帐极大,用几个屏风简单分割,将议事和休息的床榻分开,夜歌昨夜睡得很晚,如今还在屏风后面沉睡,墨北晟本想叫她起来,转念想想,若是被这几个将士们看到夜歌睡在他的帐中,恐怕又要谣言四起了。
“怎么回事,说罢。”墨北晟坐到了案几前,沉声问道。
几人互视几眼,最后还是四营的荣参将抱拳上前,“属下们有事询问,还请将军如实告诉我们。”
“你说。”墨北晟的心狠狠一沉,恐怕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听闻朝廷派发的粮饷被劫,并未再发,而我们的粮食只能再支撑三日。不知这件事,是真是假?”荣参将望向面色严肃的墨北晟,心中一凛,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其他几人见墨
北晟脸色微变,心中也跟着一沉,看将军这么阴沉的表情,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墨北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询问起谣言的初始。
事已至此,否认已经无济于事了,他想不通的是,这么机密的事怎么会被人知道?这些参将都跟了他多年,这次征战西北,他的‘墨家军’就有十万,其他十万都是从地方调派,也多是从前跟过他的将士,他困惑不已,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今早几乎都知道了,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士兵来问,我们才想来问清楚。”另一个是三营的邱参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同四营的荣参将是好友,他一知道这件事就立刻去寻他,谁知道他也在找他。
“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不过本王会想办法解决。你们要做的,就是安抚好你们的人,不要出乱子。”墨北晟承诺道,“告诉大家,若是相信我墨北晟的,就把心放回去,好好操练,准备迎敌。”
“可是…”荣参将皱眉,依旧有些担心,二十万人马的粮饷,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遥城并不大,应付本城百姓的粮食虽然绰绰有余,若要应付这二十万兵马
可就无能为力了,若是朝廷发布命令,即使能从其他地方送过来未必来得及,更何况听说如今朝廷对他们不闻不问,完全让他们自生自灭。
“荣参将,本王说的话,有你质疑的份么?”墨北晟冷了脸,寒意直直射向了荣参将。
荣参将浑身一震,被墨北晟的威严震慑,只能点头应是。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告诉大家,稍安勿躁。本王绝不会让大家断粮。”墨北晟挥了挥手,几位参将便离开了营帐。
这一日,墨北晟离开了军营去了遥城,毕竟他们军营距离遥城最近,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是有办法从遥城先抽调一部分粮饷,就能稳定军心了。然后他又派奕云带着信物前往历城,看看明侯能不能先借些粮饷应急,夏之宇则留在军营中处理军务。
到了半夜,墨北晟才回到军营,一身酒味,头疼欲裂,没有见到夜歌,便命人去寻。
过了许久,夜歌才处理完伤患的事回到主营帐,就见微醺的墨北晟斜靠在床沿边,面色潮红,一看便喝了不少酒。
“颜儿…颜儿…”酒醉的墨北晟,在睡梦中唤着清颜的名字,走近他的夜歌则因了这个轻唤而顿了顿,摇了摇他,见他不醒,故而重重
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必定是在遥城碰壁了,二十万兵马的粮饷,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凑齐?更何况,这还是天高皇帝远的遥城。
“不会喝还喝那么多,真是找死。”这是夜歌来到军营里,说的第一句话,她恨恨地瞪了半梦半醒的墨北晟一眼,复又温柔地为他脱下盔甲,这些日子他瘦得厉害,受了重伤又忙于军务,如今又为了粮饷到处奔波劳累。
墨北晟仿佛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微微睁开了眼,见到了夜歌,却又仿佛见到的不是夜歌,只见他眯着眼,对着夜歌微微一笑,唇角绽开一抹好看的笑容,“颜儿,你终于来了…我想你…”
“…”夜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即使知道这家伙喝醉了胡乱说话,却依旧止不住心底的荡漾。
他的心里,总是有她的,是吧?
即使,她欺骗了他,他还是挂念着她的,这样的认知让她心中一甜。
“颜儿…我很辛苦…很辛苦…”人前的墨北晟,是从来不会诉苦的,他永远是个不会倒下的战神,但是在清颜面前的墨北晟却是个会生气会发脾气也会不高兴的人,是个真实有情绪的人。
清颜离开以后,墨北晟又将自己藏了起来,沉默寡言,恢复成
了从前的模样。
“颜儿…”不停的咕哝,不断的轻唤,一遍又一遍。
夜歌扶着他躺到了床上,却被他大手一伸,拖进了怀里,孔武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