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地沉默了许久,只是这样坐着,不看对方,默默地看着某处。
“颜儿心里,也有喜欢的人吧?”墨北晟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这个问题如鱼刺梗一样地搁在心里,“为什么没有嫁给他呢?”
如此倾城的女子,如此善解人意,如此清冷脱俗,她若是爱上谁,那人该是倾尽一切来让她幸福的吧?
只是,世间之事,从来就不是这样的,并不是你情我愿,便能在一起的。
“错过了最好的时间,就算是对的人,也不会有善果。”她一直都坚持上官泽是对的人,他们只是相爱在了错误的时间,她能理解他的选择,她痛恨的只是他为何真的如她所料,他为何不能和别人不同,她为何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
“他,还活着么?”墨北晟握紧拳头,沉声问道。
清颜张了张嘴,垂下了眼帘,终是轻道了一句,“他死了。”
那一日起,他便在她的心里死了,那个冷血无情的帝王,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暖如风的爱人,她的爱人,早就死在了肮脏的朝廷里,她的心,也在那一日,死了。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悲痛,就像在叙说一个陌生人一样,但是墨北晟就是能感觉得到她的痛,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将她搂紧在怀,冲
动的话脱口而出,“日后我会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日后我会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可是,他却不知道,只有真正被她放在心上的人才能伤害她,从来就是这样。
清颜突然抬眼,眼底闪着笑意,“将军心爱的人,也死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难得的笑颜晃了眼,墨北晟居然怔怔地回答,“死了。”
原来,是一样的。
他们的爱人,曾经的爱人,在他们的心里,早就死了,逝去的恋情,早就被他们丢弃了。
“将军,我们算不算同是天涯沦落人?”清颜眉眼上挑,朱唇轻抿,似笑非笑,眼底荡漾着炫目的笑容,素来妩媚的眼眸中竟然出现了罕见的纯净,孩童般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原本还有些悲伤的气氛,被她这么一笑,统统冲散了,他也只能跟着她笑了起来,无奈地摇头,他真是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地望着她苦笑。
“若是,那个女子死而复生,你会同她重修旧好吗?”剪水秋眸直直地注视着墨北晟,等待他的回答。
“不会。”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过去的,就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墨北晟的回答取悦了清颜,素来习惯凝着嘲讽淡笑
的唇边,竟然弯起了一道弧度,如黛双眉也弯弯的,眉眼间满是笑意,他竟是愣愣地望着她突如其来的灿烂笑颜,不知所措地红了脸。
“这几日,要小心伤口。”墨北晟突然站了起来,退开几步,像是怕什么似的。
“恩。”
“那个,尽量不要沾水。”
“是。”
“还有…”
“将军…”清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莫名地望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将军没别的话要说了么?”
想了半天,才重新开口,“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来看一下?”
“…”
———————————————————————————————————————————————————————————————————————————————————————————————————
昏暗的山洞里,几道人影飘忽不定,在深夜里看起来阴森恐怖极了。
“你们…是什么人…”女子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寂静的夜,显得十分突兀。
“香阁不就是要引出我们么?怎么,不认识?”男子一身黑衣,负手而立,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只能看清一双利剑般的冰眸,深邃幽深,极是冷酷。
“你们是瑾楼的人?”女子忍不住缩了缩肩,咽了咽口水,
仰起头望着隐在黑暗中的男子,在心中猜测此人的身份。
“雾雪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男子冷哼一声,“敢和瑾楼作对,现在到时要装作不认识了?”
女子似是受了伤,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双腿软软地拖沓着,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样子弯曲着,她颤抖着咬唇,“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是想请教姑娘几件事而已。”男子伸手一挥,强烈的劲风隔空而过,直直地拍在女子受伤的肩上,痛得她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起来,而他只是冷冷地说道,“姑娘来宜城是为了什么事?”
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直接地询问,她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既然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瑾楼无情了。”男子居高临下地望了她一眼,扯开一抹笑容,眼底闪过残酷,“就让我们看看,香阁的雾雪姑娘有多硬气。”
这话,是她刚才对清颜说的。
男子背过身去,望着山洞外那轮悬挂在空中的明月,面色沉静。
而他身后,两个男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能听到雾雪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