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慌乱的替女儿盖好被子,嘱咐仆人两句,也顾不上回答女儿,赵夫人转身匆匆忙忙离开若央房间。
刚出门,走到在拐弯处,突然眼前一闪。她刚要惊呼出声,被人紧紧捂住嘴。
“别动!你敢出声,你女儿命就没了。”
对方低声呵斥,声音故意放粗,但她还是知道对方是女的。
除了施音禾,没有哪个女子能在戒备森严的营地来去自如。赵夫人下意识觉得,若是她,还有转圜的余地,先配合再说。
她赶紧点头表示配合。
“把随从支开,去你房间。别耍花招!”
赵夫人再次点头。
施音禾松开手掌,赵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朝身后不远处的随从大声吩咐:“我要进屋休息了。你们走远点巡逻,别吵着我睡觉。”
那俩侍卫听了,乖乖后退几步,往别处巡逻去了。
施音禾挨着赵夫人,拿刀顶在她后背,两人进屋,施音禾随手关门。
赵夫人刚想点亮灯烛,被施音禾一手打断:“樊婷婷,我说过,别耍花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着灯烛,把两人的影子照在纱窗上,引来救兵。”
赵夫人轻轻放下灯笼,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孩子要有一半你的机敏聪明,我就不至于这样替他们筹谋了……坐下说话吧,你想做什么?尽管说。连我的小名都查到了,想必你已经对我了如指掌。”
施音禾也不客气,摸着黑就大喇喇坐下。
赵夫人赞许点头:“眼力不错,黑灯瞎火,也看得清椅子位置,比我这个熟门熟路的主人还清楚。”
她说着,也自顾自缓缓坐下,抬眼看向施音禾的方向,尽管摸黑看不真切。
施音禾开口了:“赵夫人,您从小习武,身上有些功夫,从不把其他深闺女子放在眼里,殊不知,自己其实也是深闺怨妇。”
赵夫人不禁皱眉:“你说什么?”
施音禾继续说道:“我说,你只不过也是个深闺怨妇。否则,不会因为儿女不争气,总想着替他们筹谋,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跟那些深闺怨妇争高低罢了。你眼里看不起的深闺怨妇,儿女居然比你的孩子们还有出息,你什么能忍?所以,不断怂恿你夫君争功名,怂恿他为你的儿子们谋前程,怂恿皇后的儿子争江山。最后野心越撑越大,变成你赵府起了夺江山的念头,是也不是?”
赵夫人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施音禾,别以为你有点功夫,就能到我的营地羞辱人,只要我喊一声,周围的侍卫能把你刺成筛子。”
施音禾不急不缓,接着说道:“你可以喊,别后悔就成,因为,只要有喊叫救命,被刺成筛子的,应该是你的宝贝女儿。”
“你……拿女儿威胁我,无耻!”
“我无耻?你想用我整个施家性命绑架我,不更无耻?”
“你偷听我跟若儿对话?”
“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偷这个字,不该用在我身上,用在你樊婷婷身上,最合适。”
“施音禾,别太狂妄,在我的地盘,你没有胜算。”
“有没有胜算,我说了不算,皇上说了才算。”
“皇上?”
“没错,你我的所有行动,都在皇上眼里。一个靠自己本事坐到皇位上的人,你觉得他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当他傻?”
赵夫人脸色一变:“所以,我是被包围了?”
施音禾噗嗤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说呢?”
赵夫人腾的站起来,怒不可遏:“那你还抓我做什么?羞辱么?直接干起来不就完了?你死还是我活,拼的是带兵实力,我自认不比你弱……啊……”
施音禾呼的一掌,隔空将赵夫人死死按在椅子上。
“真聒噪!……干起来?听意思,你也就这点能耐。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正解。你一个妇人,本该仁慈,杀气这样浓,怪不得女儿嚣张跋扈,半点脑子也无。”
施音禾怼起人来,半点不留情面。
赵夫人气得胸口起伏,又不得不认怂:“你到底想干什么?”
施音禾依然语气平和,不急不躁:“我就是因为怎么都不想干,才将你拘在这里。”
赵夫人大惊:“不对,你来这里,我家老爷他……”
“您放心,他那头,皇上亲自派人招呼。用不到我,我这样的小将军,对付你这个好战斗勇的尚书夫人,刚刚好。”
赵夫人身子一软:“皇上亲自派人?他此刻应该自顾不暇才对,他怎能顾得上邳州?邹泽……”
“邹泽啊,我忘了告诉你,邹泽那点三脚猫功夫,只配引你们这些蠕虫出洞,好让皇上一抓一个准。”
“不可能!他手里多的是筹码,他在宫里宫外安插这么多人,一向胸有成竹。”赵夫人还想抓住一丝生机,哪怕自欺欺人。
施音禾不耐烦了:“我说你,怎会这么自我安慰?他邹泽能安插人,皇上就不能将错就错?让你们有胜券在握的错觉?你知道这招叫什么么?——这叫,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