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
杨大夫人安氏坐在主位,杨镇坐在安氏下首。
施音禾站着。
“音禾,我跟镇儿商量过了,念在你施家跟杨家是世交,可以放你出去。但前提是,你必须把一半的资产留在杨家。这么多年杨家对你的庇护已经不是金钱可以衡量。按理,把你收进杨家那一刻,你的东西也已经归杨家所有,现在留一半给你,杨镇对你算是很宽厚了。按我的意思,你应该净身出户才是。”
安氏讲完,施音禾看了杨镇一眼,他把脸转过一侧,不知是没脸面对,还是不满足于只拿了一半。
施音禾转向安氏,定定看着眼前自己侍奉了五年的妇人,半晌,说道:“大夫人的意思,我还要多谢您杨家留了一半家产给我了?”
安氏见她语气带着嘲讽,不禁恼怒:“没错,杨家庇护你五年,你也该感恩。路只有两条,你带一半离开。若不同意,那就别出去了。留在杨家继续伺候我这个老妇人吧,想来,你这样的品行,日后镇儿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施音禾看向杨镇:“大少爷也是这个意思?”
杨镇没看她眼睛,只应了一句:“我会写一份声明,说明你在杨家只是受杨家庇护,跟我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童养媳之说。对你日后出嫁,也是有帮助的。”他避开资产,但语气间,也是同意母亲的说法。
施音禾冷冷说道:“若我不同意呢?”
杨镇眉头一皱,还没开口,安氏却拍案而起:“施音禾,你别忘恩负义!”
施音禾:“我已经用施家银子贴补进杨家足足有六万多两银子,让杨家这么多年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这还不是报恩么?以你们杨家的家业,你以为能养这么多奴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们那点家业养得起?”
安氏怒道:“那是你应该出的。没有杨家庇护,你施家的家业早就被磋磨光了,还有今日的荣光?如今我们答应放你出去,也允许你以施家姑娘身份再嫁人,你还不知足?”
施音禾:“放我出去?你们还当这是恩赦不成?你们当我傻么?说好听,是放出去,说不好听,这就是被夫家遗弃,一个曾经的童养媳,被夫家不喜,赶出门。我日后会面临什么,你们只怕比谁都清楚吧?人家家若出现这样的事,处于愧疚,还要贴补些放出去,你们倒好,还想把我榨干了才丢出门。”
杨镇腾的站起来,怒目而视:“我说过,只有两条路,你还要如何?”
施音禾直视他的双眼:“我走,施家的东西,那是父亲母亲留给我的,你们碰都别想碰。那六万多也就罢了,我也不想计较。”
施音禾说完,毫不犹豫抬腿便往门口走去。
“想都别想!”“你做梦!”
杨镇跟安氏同时出声。
施音禾回眸一笑:“我不需要你们杨家的所谓声明,你们也别打我施家家产的主意。”
她一笑,竟如此冷艳,让杨镇心头一颤。
“你当真就这样离开?就不怕日后被人戳脊梁骨无法再嫁人?”安氏也猛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就要出门的施音禾。
“不嫁人又何妨?有了你们杨家这样的前车之鉴,我当真觉得嫁人也没什么好的,自己过日子,一生自由,不愁吃穿,挺好。”
施音禾想过,既然萧家不来人,她也不想再等。杨家这头,也不再妥协,她今日必须离开。这辈子,大不了不嫁人,就守着施家产业,就当为父母守孝了。
她前脚就要踏出房门,却被人拦住去路。
“不打算嫁人,那就别走了,还是留在杨家那个后院终老吧。有路给你走,你不走。今后,你别想再踏出杨家半步。”
拦人的是廖婉宁。
“你有什么资格拦我?”施音禾嗤笑出声:“你一不是杨家人,二未跟杨镇成亲,便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当家么?”
杨镇也没想到廖婉宁竟出面阻拦,而且还直接不放人。他愣了一会神,听到施音禾的话,才委婉对廖婉宁说道:“婉宁,你先回屋,这事我跟母亲再定夺。”
廖婉宁不走,还是恶狠狠的盯着施音禾,眼里满是轻蔑:“没错,我就是要当这个家,你作为杨家的下堂妇,日后也得听我这个当家主母差遣,走不走,由不得你,东西留不留,也由不得你了。”
施音禾乍舌:“你这是想用强?”
“是又如何?”廖婉宁冷笑:“杨镇既已派人把你院子围起来,你以为你还能走出杨家?”
施音禾看向杨镇,眼里带着鄙夷的嘲讽让杨镇无地自容。
“杨镇,你俩一唱一和,还真是般配。”她讽道。
“我让人围住你小院,只是一时之气,没有用强的意思,婉宁向来温婉体贴,她也是说气话罢了……”杨镇急急的解释,他家是儒商,对人用强的事万万做不得。
“我没说气话,”廖婉宁打断他的话:“今日,施音禾的东西,必须全部留下来,否则她今日别想踏出杨家!”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商量余地。
杨镇听得呆了。昨晚不是说好了要一半么?怎么突然又变卦了?而且,她是以怎样的身份出来阻拦的?这要是传出去,让人家如何看待杨家?又如何看待她这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