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荀渺脸上表情已经收放完好,看不出一点痕迹。她三两下就将钟离的碗筷收拾完毕,单手托着餐盘,稳稳地往外走。
她走路的步伐十分稳,以至于没有任何人怀疑此刻的她心情是冰冷如荒原,澎湃如万里冰封的江河湖海下是汹涌的暗流。
荀渺站在洗碗池前,右手微微倾斜,托盘里得餐具哗啦啦全部倒进池子里。
独自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荀渺上一秒的面无表情变成下一秒的凶狠,那双一直以来冷静的眼睛也充斥着暴戾:“……原来你……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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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一行人整装待发。
——昨晚荀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与那边的人取得联系,但双方之间的信任还是十分微弱,经过商议决定对面敲定见面的时间地点,并且有权中途改道。
毕竟对面是惊弓之鸟嘛,还能敞开心扉尝试去信任就已经很厉害了。
钟离这边表示十分理解。
“好了!”荀渺率先站在门口,看了看严阵以待的两位同伴,一声令下:“走!”
福霜有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轿,三人开车上路,不时与那边的人通话接头。
“——我们换地方了……”听到对方第四次换地,轿车里的三人都有些精疲力竭。
“……”荀渺寒着一张脸,忍耐听对方报出下一个地点,咬牙微笑,从嘴里带出一个“好”字。
结束通话的第二秒,荀渺就砰得一声将手机撂在挡风玻璃下,怒骂一句:“疯子!”
“荀渺,我们的油不够了,得找个地方加油。”开车的福霜忍不住抽出一支士力架挂在嘴边补充能量。
荀渺侧眼瞄了瞄福霜嘴边的士力架,不顾开车的福霜阻拦,硬是舔着脸的从她爪下虎口夺食,抽出两个士力架,一个给自己,一个给钟离。
“给。”
一只纤纤素手蓦地伸到钟离面前,将他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钟离愣了愣,伸手从荀渺手里接过:“谢谢。”
时间紧迫,半点耽误不得,三人稀里糊涂的在车上解决午饭,匆匆忙忙在加油站里加上了油,顺带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剩下的时间全都在车上度过。
凡事四不过三,车上三人忧心忡忡的抱着这种渺小的期盼,希冀对方不要再虚晃一枪。
福霜驾驶着高速行驶的小轿车在省道上飞快地的行驶着,四周运货大车呼啦啦疾驰而过,带起沙尘一片,福霜气恼得把两边的车窗升上,然而在即将关闭车窗的前一刻一个黑色的方块小物件飞抛进来。
荀渺抄手一抓,三人定眼一看——对讲机。
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小箱货早已消失在另一端。
“用这个。”沙沙作响的电流声过后,对方的声音突然在荀渺手中响起。
荀渺当先按键说话:“你们到底要在哪接头!”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接头了么。”在荀渺停止说话后,对方的声音才过来,并且压着按键继续道:“你们是想要从我们这里知道莫博名的一些事吧!”
一语道破荀渺的目的后,对方紧接着道,“如果想要知道具体情况,就开车去市里,岩山路上有一家默默时光的咖啡馆。”
对方说完这些后就雷打不动,整个对讲机就跟死了一样,再怎么请求通话对方也不理睬。
将对讲机甩到一边,荀渺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咬了咬牙根,冷淡出口:“去岩山路上的默默时光。”
岩山路是一条南北贯穿的繁华道路,数十年来的休养发展让附近的无数中心商业往这边聚集,以至于这边的地段完全可以称得上寸土寸金。
寸土寸金的商业地段自然也就是人潮汹涌最凶残的地方。
福霜的小轿车在机动车道上艰难行走,困在车里的三人眼馋的看着如同小鱼一般游走在人潮中的两轮车——数不清的电动车从他们停顿了将近五分钟的轿车旁挤挤挨挨的远去。
“至少他们能走啊……”沉默的三人里,打完一把穿越火线的福霜道出了所有老司机的心声。
半小时后。
三个一脸哀容的男女在丁零当啷的门上风铃的伴奏下扑到柜台前,其中最年轻的女孩子以一种饥渴似狂的语气道:”我们去花落凡世那间包厢。“
吧台里面制服齐整,咖啡色小围裙束腰身段的女仆微笑道:“不好意思包间里有人哦。”
“那我们等。”荀渺忍着心中翻涌的怒气,展颜一个略微狰狞的笑容。
女仆战战兢兢低头。
一旁的福霜敲桌点餐,语气奄奄一息:“我不行,我先点餐,这个披萨来一份,这个咖啡来中杯。”
在荀渺的愤慨怒视中福霜如狗护食,警惕的望着荀渺:“这一份是我的,你要吃你再点。”
“……”荀渺倏地转头,以一种快要扭断自己脖子的速度与力道。冰冷的对服务员说:“钱都在我这里,她一分都没有,你看着办。”
最终福霜是以一副哭唧唧的样子吃着钟离掏钱给她买的一块汉堡。
如是又干等了将近二十来分钟,他们三人终于进了包间。
此包间的主题是书香画意,四面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