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昼也不指望着现在能从她的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要搁前段时间,两个人情浓意浓那会儿,她嘴巴还是甜的,什么哄人说什么。
眼下他又是拿卖身契威胁她,又是把她送人,她心里得记恨死他,不扎个小人诅咒他,就算好的。
他忍了忍没剩她的气,反而发现越发心平气和,“张嘴喝点,嗓子都哑了。”
郁含不甘示弱的指桑骂槐,“我嗓子哑是谁折腾的?要是你做个人,我能被弄成这样?”
“对不起。”傅昼接过她的话,很快道歉,“是我的错,今天我在气头上,一时没收住力气。”
郁含本来那口水都要咽下去,被他一席话给惊得愣在原地。
她艰难的把水喝完,狐疑的小眼神一直往他身上瞟,试探的埋怨,“你是只有今天没收住力气吗?”
“抱歉,以前的我也错了。”傅昼承认的更爽快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弄伤你。”
他的视线落在她白皙肌肤上那一片青青紫紫,抿了抿唇,“等下找大夫开点药膏,回去涂涂。”
“……”
郁含感觉处在云里雾里,跟做梦一样。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傅昼眼下的这番态度,只有在三
年前的时候,才有过。
三年后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后,他对她就没好脸色,话更是不会好好说。
这人怎么了?
郁含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但也没太纠结。
傅昼这人反反复复,对她来说,不算新鲜事,没准明天他就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令人讨厌。
毕竟她前段时间还当着他的面说要把他踹了呢。
他那么小心眼,又爱记仇,那次的账还没跟她算,保不齐这次的反常,就是为了给她下套。
郁含警惕起来,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上傅昼的当。
傅昼并不知情,喂她喝完了水,亲自给她穿衣服,过程中也老老实实没再讨要什么好处。
他规矩本分的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郁含每次视线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明明他的手还刚刚抚过她的身体。
两个人各怀心事。
她梳妆打扮很快收拾妥当,傅昼也从外面走进来,递给她一管药膏,之后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他的大掌宽厚温暖而干燥, 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里面。
郁含又看了他一眼。
马车停在外面,管家对她的出现习以为常,见到她离开,甚至还热情的邀请她下
次再来。
郁含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上了马车。
她本来以为傅昼的奇奇怪怪只是那么一会儿,谁知道进入马车之后,居然还是奇怪的。
他问她要不要躺下歇歇,被拒绝后,又问她饿不饿,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从柜子里取出零食。
还都是她喜欢的。
神经…神经病吧!
郁含忍不住想。
他对她的热情,来的莫名其妙,难道他被她气傻了?还是说他被她气的,想要杀了她?
这是他最后的温柔?
郁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些零食,却不敢往嘴里面放。
“怎么不尝尝看?”
“我……”郁含结结巴巴的说,“我还不想死,王爷你就直说吧,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你就直说,能答应你的我都答应,就是你能不能别这样……”
“别哪样?”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他态度的变化,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一样。
郁含无语,含恨拆穿他,“就这样啊,来温柔这套,怪吓人的。”
傅昼愣了愣,没说话,但散漫的勾了勾唇,眼底也氤氲着几分暖意。
这一切落在郁含心里,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狗东
西估计真的有什么阴谋阳谋设计她!
郁含从来都没有低估过傅昼的能力,人家连皇位都能算计,真想对付她的话,完全就是手到擒来。
她不觉得这些精心准备的小零食有多体贴周到,只觉得阴风吹的后背汗毛耸立。
马车快要到达郁家门口,天色还不算太晚。
郁含叫停马车,说,“就在这里停下吧。”
如果送到正门口的话,肯定会被府上的家丁们看到,到时候传到府上,又解释不清了。
郁含是这么想的,不料傅昼却摆了摆手,“无妨,直接送到门口。”
“……”
马车还没抵达门口,就有小厮去通风报了。
傅昼的马车是王爷的规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郁玄海得到小厮通报后,立刻从后院匆匆赶到门口。
他刚站定,马车便晃悠悠的抵达。
郁玄海毕恭毕敬的行礼,“小人郁玄海见过王爷!”
他现在被剥去了官职,成为庶民,自然不能再自称下官。
车门打开,傅昼先跳下来,郁含紧随其后,然而她很快发现,在她下车时,傅昼居然伸出了手。
他在故意等她,还亲自搀扶她,当着她家老头儿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