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书房中传来一个清冷,而且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
“进来。”
话音刚落,里面的人便接连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腑都咳出来一般。
乔知鱼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便看到一个高瘦,脸色发白,身上披着大氅的身影,站在雨北城的舆图之前。
“将军大人,不是让您多休息休息,少看舆图吗?”
看到夏神威又起来看舆图,乔知鱼脸上有些无奈,自己老是劝,但将军总不听。
“最近匈奴兵马频频调动,我不小心一点不行。”
夏神威轻轻咳了两声,眼中有一抹浓重的担忧之色,转身看着乔知鱼问道:
“刚才不是让你回营去看一下粮草情况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果不是乔知鱼回来的这么快,他肯定抓不到夏神威看舆图。
不过乔知鱼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只是拱手回禀道:
“将军,刚才守门的兄弟进来禀告,说是有人想见你。”
夏神威回到桌前,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有些不耐地说: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除了县令之外,谁都不见。”
看着夏神威烦躁的样子,乔知鱼小心地回道:
“将军,这次不是那些说客,而是一个自称,给我们送精米精面的货主。”
“末将觉得此人有些蹊跷,所以前来回报。”
听到这个古怪的自称,夏神威皱眉想了片刻,随后喃喃自语地说:
“敢这么自称的人,现如今应该在京城才对知鱼,你带我去前厅看看。”
将军府,前厅。
姬扶摇坐在主位上,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绿玉垂手侍立在她身边。
门外的下人们都觉得这人太不懂规矩,哪有进来坐主位的道理?
正在议论间,夏神威和乔知鱼大步流星地赶来,众人赶快闭嘴行礼。
平时和蔼近人的夏神威,今日却根本不理人,快步走进前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喝茶的姬扶摇。
“你你是何人?”
夏神威见到面前的人跟自己想的不是一个人,脸色立刻沉下来,冷声问道。
“夏将军,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见到夏神威进来,姬扶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之前面馆老板说夏神威还在养伤,如今看来,夏神威已经好多了。
“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
夏神威没有理会姬扶摇,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姬扶摇转头看了一眼绿玉,这才想起,为了躲避赵元安的追踪,她这一路都没有卸妆,此时仍是掌柜给她设计的易容之相,她笑着摇摇头说:
“劳烦将军,派人打盆水来。”
乔知鱼立刻让人端了盆水进来,姬扶摇当着两人的面,将自己脸上的妆容卸掉。
一张倾国倾城,堪称绝美的面容出现在夏神威和乔知鱼面前。
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夏神威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跪下,口中低声说道:
“末将夏神威,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乔知鱼连忙跟着跪下,身子微微发颤,幸好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让小兵把人请进来了。
这要是把陛下拦在门外,甚至是轰走,自己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夏将军快快请起。将军有伤在身,不宜行此大礼。”
姬扶摇三步并做两步,亲自将夏神威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
“多谢陛下挂念,末将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夏神威谢过姬扶摇,眼中仍旧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朕知道夏将军有很多话要问,先坐下,咱们慢慢聊。”
看着夏神威满脸不解的样子,姬扶摇微微一笑,先让他坐下。
“陛下面前,臣不敢坐。”
夏神威低着头,声音中带着痛苦屈辱和悲愤,
“末将无能,丢了青峡关,导致匈奴长驱直入,百姓流离失所,请陛下治罪。”
站在他旁边的乔知鱼连忙跪下,替夏神威解释说:
“陛下,将军原本将青峡关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可那夜匈奴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然直接冲到关内。我等猝不及防,这才没守住青峡关,还请陛下明察!”
从青峡关逃出来后,乔知鱼立刻和其他人把夏神威送到雨北城救治。
之后夏神威醒来,好几次想过青峡关为什么会失守,但始终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可乔知鱼等人却猜出来了,这定然是有人做了奸细,里应外合,才能攻下青峡关!
夏神威不是没想到,而是他不想怀疑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这件事不是将军之罪,将军不用为此自责。”
当初青峡关刚一失手,赵元安立刻率众逼宫,显然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不然不可能准备的那么周全,失守原因,定然跟赵老贼脱不了关系!
安慰几句后,夏神威这才坐回椅子上,轻轻咳嗽了两声后问道:
“陛下是怎么来到雨北城的?应该提前给末将封书信,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