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起是在哪里见过的么?”
李灵运大大方方将剑匣打开,尝试从云歌口中得到些信息。
云歌脑袋一歪,那模样像是在认真思考。
不过很快。
她就懊恼地摇头,一脸认真:“记得不了,但我知道怎么找回自己的记忆。”
一旁的燕守战这时也走了过来,他目光落在两把宝剑上,而后细细思索,给出答案。
“我对这剑是没有印象,云歌过去的七十年里一直与我在一起,她的这段记忆,大概是更久之前了。”
李灵运看出云歌应该是活了很久。
她一直维持着少女的模样,只怕也不止是容貌不老这么简单。
这时,云歌抬起头,认真问道:“你要找这剑做什么?”
“我也不知。”
李灵运同样回答得很认真:“只是在一次梦醒之后,我觉得自己就应该把这些剑给找齐。”
这个回答在旁人听来十分不走心,甚至谈得上是敷衍。
可面前的云歌却是信了。
她转头看向燕守战,开口道:“小战,我想帮他。”
燕守战无奈一笑:“可是你自己都不记得什么事情,要怎么帮他?”
“我可以的。”
云歌双眼一闭,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质蓦然一变。
她肩上的长发无风飘起,卷着院子里的枯枝落叶飞动,就像是传说中的“飞沙走石”。
呼——
李灵运看了她一眼,而后不终剑带着剑鞘飞来,落至手中,向下一插。
霎时间。
风平浪静,仿佛怒海波涛中被丢下了一颗定风珠。
这早就超过了燕守战对武力的理解。
他甚至隐隐生出一种想法,李灵运与云歌,或许才是同一类人。
饶是这般。
燕守战还是不打算答应,因为他不相信在自己眼皮子之外,其他人不会对“容貌不变”的云歌动歪心思。
他愿意让家中小辈知道这事也好,亦或是答应让李灵运进来也罢。
那都是因为,燕守战有底气将一切觊觎之手斩断。
这就是他作为漠北的主人,绝对的自信。
然而没等李灵运开口。
云歌率先看向燕守战,认真道:“小战,他的时间比你还少。”
“怎么可能。”
燕守战明白这话的意思。
云歌口中的时间,其实就是寿数。
即便这话听起来很荒谬,但她好像就是可以知道,一个人距离寿终正寝还有多久。
可这未免太荒谬了。
燕守战自己就是武人,他当然清楚,习武这种看着有损自身的行当,一旦到了精深处,是要胜过一切所谓“养生之道”的。
以李灵运的实力,无病无灾活到百岁是轻而易举。
莫说燕守战自己。
甚至他孙子“燕三公子”,都不一定能活得过人家。
哪有云歌说的这么凄惨。
燕守战还欲追问,但云歌已经翘起下巴,一副生高冷的模样。
她给了李灵运一个眼神,意思是我都为你开口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李灵运本身其实并不忌讳这事,只不过要分人。
对燕守战这等已经接触过仙家之事的,要让他接受就更简单了。
他简要讲了在桃源的经历。
有云歌在场,燕守战不担心李灵运会骗自己。
当知道他在接到冷荼的书信就北上后,燕守战对他的警惕心就散去了许多。
燕守战知道,面前的李灵运,也许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对云歌而言算是安全的人。
将来若是自己去了。
云歌也要有一个念想才是,总不好让她一人在这世上孤零零活着。
……
事情的结果不言自明。
燕守战答应让云歌跟着李灵运离开,但在这之前,他要先为云歌准备一个明面上的身份,需要耗费几日。
李灵运暂时在北都城住下。
而唐花雨,她昨日前来道别之后,打算再到武定城看一眼冷荼,然后就要回唐门去。
这趟漠北之行,来得快,去得快。
也不知道,一辈子还能有多少次这样的波澜壮阔。
这日夜里。
李灵运住的院子外忽有一团火光点起,但周围的定北军小厮仿佛视若无物,直至那火光化作人影,来到卧房的门前。
屋子里的人说了一句“进来”。
这人影走到灯下,轮廓才显化出来。
一袭白袍,面目不可见,而且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不是拜火圣子又是何人?
李灵运没有想过拜火圣子会来找他,只是当这家伙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仿佛有一股波动对着他的感知袭来。
那种波动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却能形成一种感知上的欺骗。
从而制造出一个所谓的盲点。
李灵运与这位圣子打过三次交道,如今也大致摸清了他的路数。
不管是当日大张旗鼓的给唐花雨送信。
还是他能轻易挣脱唐花雨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