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麻子此时也慌了神,他怎么也没想到,盛晏华已经拿到了铺子,为什么还要穷追猛打?
彭家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但现下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问,只能拉着彭母:“老嫂子,我们先走,去找人救六子!”
“我不走,我要和儿子在一起!”彭母哭喊着,
黄麻子更急,他已经能听到宅子里传来的脚步声,那可是催命鼓啊!
“老嫂子,快走吧,留一个在,起码还能去伸冤,要不然这不明不白的……”黄麻子很想自己一走了之,但他心中愧疚,若能救出一个,他的罪孽也许能抵消一些吧?
“哐当”!
彭宅后门被踹开,有人扯着嗓子喊:“分两路,一路往左,一路往右,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把人带回来!”
呼啦啦的应和声,轰隆隆的脚步声,直直踏在了黄麻子的心上!
突然,街对面驶来一辆马车,车夫穿着黑衣,戴着宽檐的草帽,
“上车!快!”
话音未落,车夫飞身跳下车辕,将彭六子单手捞起,扔进了车厢,
彭母一见,顾不上哭嚎,连滚带爬上了马车。
黄麻子心中一惊,但对上车夫冰冷的眼神,他来不及思索,下意识跟着上了车。
等三人都进了车厢,车夫马鞭一挥,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约莫两盏茶的时辰,马车停下,黄麻子小心翼翼沿着车帘缝向外打量,
这是一条窄巷,并没有人来人往,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门处,
他不敢将车帘全挑开,外面的车夫太过可怕,只要他手刚触上车帘,就会被警告安分些!
这一路上,黄麻子后悔不已,
他为什么要上这辆马车?
他就是大摇大摆从盛晏华面前经过,难道盛晏华敢让人抓他?
他黄麻子可是顾家的人啊!
可他不知为何,被那个车夫冷眼一盯,就仿佛没了自己的魂魄,乖乖上了马车!
彭母的手一只拉着彭六子,一只扯着黄麻子:
“黄掌柜,这是哪里?外面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黄麻子被揪着衣角,叫苦不迭,彭六子被那么一扔,又昏迷了过去,
彭母着急担心,一路不停问着问题,
起初还克制些声音,可问道现在,嗓门越来越高!
在这个春末还未入夏的季节,黄麻子后背全湿了!
“下车吧!”是那个冷面车夫的声音,
黄麻子如闻天籁!
“来了,来了!”他飞快的下了马车,甚至没用上踏板,
彭母从马车里探出头:“这是哪里?你们要干什么?”
“娘,扶我起来。”
“儿子,你醒啦?”彭母惊喜的回头,
透过撩起一半的车帘,黄麻子见到彭六子艰难的撑起身子,脸色从原先的乌青,变得苍白,有冷汗不停从他额头渗出,
“扶我下去吧。”彭六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彭母不放心的偷偷瞥了眼车夫,压低声音说道:“儿子,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娘是怕……”
彭六子大概是想笑,可气管呛了一下,咳得满脸紫红,等咳嗽稍停,只听他惨淡说道:
“这芜州城里,还有谁能坏得过盛晏华?只要不是他,落在谁手里都好!”
黄麻子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彭六子的脑子没有被打坏!
正说着,宅子的后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三人,其中两人抬了一个软轿,另一人走到车帘处说道:
“彭掌柜,下车吧!”
彭六子也听话,闻言把手伸出去,搭上来人的肩膀,
也不见那人怎么用力,似乎只是轻轻一提,彭六子就躺在了软轿上!
彭母见儿子已在人家手里,自然着急慌忙跟了上去。
进了后门,一路沿着鹅软石分花拂柳,黄麻子偷偷朝两旁瞥了两眼,就连连乍舌,
这家主人看来非富即贵,但怎么从来没在芜州听说过这等人家?
就后院的这些光景来看,比之盛晏华那个宅邸,格调更要上一层楼!
他担心的望向彭家母子,真怕他们出言无状,再得罪了人,到时候还连累他!
黄麻子心中悔恨,他去彭家前,该先向顾非晚通禀一声,
现下也不会落入无人援助的境地!
后院绿荫茂盛,时时有微风吹过,黄麻子湿透的后背上,渐渐起了寒意。
又走了一盏茶的时辰,前头出现一个水榭,居然还有一个码头,
换了小船又行了一段路,就在彭六子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小船靠岸了,
“诸位辛苦,我家主子已经等很久了。”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嬷嬷,
彭母正想开口,却被黄麻子一把拉住!
“朱嬷嬷,劳动您大驾了!”黄麻子激动得双手颤抖,若不是不合礼数,他真想抱着朱嬷嬷哭上一场!
这里是顾家的地盘,他已经绝对安全!
“黄掌柜客气!”朱嬷嬷的神色却有些疏远:“姑娘说,黄掌柜受惊了,可以先去换身衣裳,喝口茶再去见她。”
黄麻子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