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在酒店一觉睡到中午让原惟等了三个多小时的经验, 傅润宜这次定了早上的闹钟。
在睡觉这件事上,傅润宜是极其投入的,因为她一直把睡眠当做自己离开自己的时刻。
以至于, 被闹钟扰醒后,她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发懵地看看无人的四周, 也不知道原惟是什么时刻离开的。
傅润宜穿上拖鞋走出房间,小猫不知道去哪儿了,客厅很安静, 衬得外面的世界越发聒噪。
为什么五月份就有蝉叫了?
没有睡到自然醒的傅润宜好像有了起床气,听到今年过早出现的蝉声都觉得有点烦。
还好蝉声不多, 应该只有一两只, 时断时续。
傅润宜想要去关窗户, 转头一怔,她看见餐桌上的电水壶旁边放着原惟的车钥匙, 而水壶里蓄的水, 好像是新烧的——玻璃内壁积满一圈热乎乎的水汽。
伸手去摸,立马弹回。
还是烫的。
回卧室找来自己的手机, 傅润宜在微信里找到原惟,聊天框里显示的还是好几天前的一条添加提示。
[你已经添加了原惟, 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想了想, 傅润宜还是把弹起的输入框点下去,相比于问询,她一直更擅长也习惯等待。
她去柜子里翻使用说明书和咖啡豆, 然后朝厨房走去。
留心着门外的动静, 分辨着是否有脚步停在她的门前, 门打开的第一秒, 傅润宜第一时间扭头站到了厨房门口。
原惟进来,也看见了她,神情有些意外,一边关门一边说:“今天醒这么早?”
傅润宜讷讷地“嗯”了一声,不准备告诉原惟自己定闹钟的事。
原惟嗅了嗅空气,“什么味道?”
“咖啡。”傅润宜想到自己的工作还没做完,赶忙取来盛着咖啡原液的杯子,问原惟:“你习惯加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加的美式?但没有冰,冰箱里还没有做冰块。”
原惟有几秒没说话,面上的疑惑渐淡,最后以一种不置评的语气问:“你一大早要喝那么苦的东西?”
傅润宜摇头说:“不是,这是给你的。”
“我不喝咖啡的。”原惟说。
“啊?”
傅润宜在心里说,你长了一张会嗜好苦咖啡的脸。
理想反应是原惟从她手里接过咖啡,浅浅喝一口后,立即皱眉,因品尝出傅润宜的咖啡豆产地不够高级,于是直接将咖啡搁置一旁,告诉傅润宜他只喝某某产地的咖啡,并给傅润宜普及一堂如何挑选咖啡豆的专业知识。
见傅润宜不动,原惟附上解释:“我不喜欢苦的东西。”
“哦,知道了。”
咖啡倒掉傅润宜一点也不心疼,因为她也不喜欢苦的东西。咖啡机还是之前过生日傅雯宁邮给她的,应该有点贵,但傅润宜用不上,还没有用几回。
想到一件事。
冰箱的乌龙茶不算苦涩,却也是无糖的。
傅润宜问原惟:“那个饮料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好喝?”
“还行。”
这个“还行”听起来情感分很重,傅润宜没想到自己的投其所好,居然是雷区蹦迪,原惟都不喜欢。
傅润宜决定补救,放下杯子说:“楼下有甜豆浆,我去买!”
“不用了。”
原惟被桌椅挡住的手一抬,指间拎着几个透明的塑料袋子,其中就有豆浆,“我买了,你喝什么口味,有红枣和原味。”
傅润宜不知道原惟一早醒来还下楼去买了早餐,傅润宜顿了一下:“……我喜欢原味。”
声音含糊以至咬字也不太清晰。
红枣味本来是给傅润宜买的,楼下那种热气腾腾的晨间餐铺原惟还是第一次光顾,排队的时候留心了一下,前面几个衣着打扮像上班族的女生都不约而同买了红枣口味,其他早餐也是略略用眼统计,看别人买什么多,原惟就照样子买了几样回来。
没想到傅润宜会说喜欢原味。
原惟走到桌子边,放下东西,冷不丁地说:“这个喜好不会有什么典故吧?”
“什么典故?”
润宜取来两个餐盘,闻声,一头雾水地看着原惟。
原惟嘴角轻翘了一下,既不在意,也没解释,自然地将这个话题翻篇说:“没什么。”
傅润宜捏着外皮酥酥的小春卷,里头的馅菜一口咬开,热气里散着香气。
这家早餐她之前也买过,当时觉得不怎么好吃来着的,现下却觉得很美味,当然不只是因为对面坐着的人秀色可餐。傅润宜不由反思,好像是她每次下楼觅食都太迟了,赶不上刚出锅的,凉了复热又凉,不酥也不好吃了。
吃饭好像不该说话,但是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似乎也很奇怪。
傅润宜咬住吸管,喝了一口甜滋滋的豆浆,顺了食,也问了原惟同样的问题。
“你怎么醒那么早啊?”
她正犹豫想问,她的小床需不需要为原惟的早起负责任。
原惟目光朝外一抬,示意罪魁祸首,“早上被蝉声吵醒了,也睡够了。”
傅润宜也觉得这蝉有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