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短短的几句话,不单是让谢道清、徐寒、贾涉等人目瞪口呆,特别是木华黎、丘处机、窝阔台与朮赤,更是睁大了眼睛。
短短数言、震耳发聩,王权至上的言论思想,更是让木华黎等人,在这一刻不得不去神思、权衡,蒙古国奉八思巴为上师利与弊。
画舫在湖中央缓缓移动,二楼的露台之上,原本浅淡如流水的乐声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王权是否应该为天下至高权力,神权是否应以其意志凌驾于王权之上?孰优孰劣、谁错谁对,显然对于木华黎等人来说,这完全是一个他们根本不曾考虑过的问题。
王权的正统当该由神权来认证,还是由典籍与王权自己认证,这同样是一个让他们疑惑矛盾的问题。
长久的沉默之下,木华黎看着窝阔台突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对叶青比刚才还要恭敬的行礼,道:“不知燕王以为当该如何?”
“大宋之繁华富裕,绝非是因为神权加授君权,而是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之至理。无论你是佛是道,是神是魔,既然在我大宋之疆域,便应以王权为尊!岂可凌驾于王权之上,任其摆布?”叶青再次以临安的繁华富庶做典范,自然,这样也更为有说服力。
“那不知……燕王以为王权至上的话,我大蒙古国又该如何征服吐蕃?”朮赤紧皱着眉头,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在叶青面前以高傲的姿态来对话。
不管是朮赤还是窝阔台,虽然如今是站在大蒙古国的角度考虑问题,但他们的心底深处,想的更多的则是,若是他们继承大汗之位后,是否愿意还要听从所谓上师对于自己的掣肘。
答案显然是不愿意,不论是朮赤还是窝阔台,自然更希望当他们继承大汗之位后,大蒙古国的所有一切都是由他们说了算,自然是所有人都该听从他们的命令才对,自然是不愿意,在他们的头顶,或者是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人跟他们平起平坐,亦或是分享他们的权利。
“办法自然是有,但……。”叶青缓缓说道。
“只要燕王之法确实可行,八思巴不是问题。”窝阔台显然比朮赤更要显得果断,当机立断向叶青许诺道。
叶青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照搬历史上的改土归流之法,而这对于如今强势的蒙古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对于宋廷来说,最起码在眼下,还暂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北地的吏治已经让叶青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更多的有能力的官员进入叶青的法眼,而若是想要在吐蕃实施改土归流,对于叶青来说,其难度堪比登天。
所谓的以夷制夷,虽然是如今吐蕃的传统之制,但对于叶青来说,用蒙古的夷来治吐蕃的夷,就如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度过程一样,经过蒙古人对吐蕃制度的洗礼与破坏之后,再由宋廷进入修剪枝叶,既是事半功倍之策,也是一个能够在短期内争取让吐蕃达到一个完善制度的策略。
叶青洋洋洒洒说的是口干舌燥、唾沫横飞,而窝阔台、朮赤还是木华黎,也都是听得极为认真而专注,甚至就连丘处机,都不得不叹服,叶青所言之策,确实是一个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征服吐蕃的好办法,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还不用受制于吐蕃佛教。
不过,自然而然的,站在丘处机的立场与角度,也就意味着,不论是他们全真教还是吐蕃佛教,将来即便是能够拥有虔诚的信徒,但这些信徒,却绝不是他们能够控制其思想行为的信徒,反而是会形成一种建立在华夏民族传统之上,让百姓随意选择甚至是随时摒弃的信仰所在。
归根结底,在叶青的法则下,只会形成一种存活于王权之下,看王权的脸色存活,接受百姓供奉与摒弃的信仰所在,无法从根本上分享王权的权利,也就无法与王权平起平坐的信仰。
就会形成如同生意一样的存在,生存与衰亡则是要靠他们自己与百姓维系,同时,还要去面对挑战传承千年的儒学。所以最终的结果便是,把他们所谓的传道布教者,从神的位置上彻底拉到了人的位置,少了那丝的神秘与尊崇外,王权则就成了他们与百姓共同的法则,共同的主宰。
“燕王此举……怕并非是只为大汗着想吧?”木华黎虽然听不出来叶青此番真诚的策略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总觉得,以叶青的性格,绝不是一个轻易就会帮助别人的人。
更何况,如今蒙、宋之间的关系又是如此的微妙,叶青真的就会善罢甘休,单纯的是在为大汗出谋划策吗?
经木华黎的提醒,窝阔台的心头也是微微一震,当下顺着木华黎的话问道:“但不知道燕王为何要八思巴?”
“以八思巴为条件,只是为了让你们相信我,当然,若是你们不同意把八思巴给我,那换其他条件也不是不可行。至于……。”叶青的目光扫过狐疑的木华黎跟窝阔台,而后淡淡的说道:“听与不听是你们的事儿,说与不说是我的事儿。虽然本王与铁木真之间如今不同当年,但我更不愿意看到,铁木真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一统草原部族
后建立的大蒙古国,最后成了一个和尚手里的权利。如果我是一个蒙古勇士,若是有一天,我宁愿信奉铁木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