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圣人书院多少显得有些安静,并没有多少的灯火,三五成群的文人士子相聚一起,要么是在书院外面仰望星空做沉思状,要么便是与同伴述说着自己的抱负跟理想。
来到圣人书院半个多月的时间,如今这些文人士子们,在修缮孔庙一事儿上,并未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时,已经有人开始变得焦躁跟不耐,甚至一些人,也已经开始私下里对朱熹等人议论纷纷。
跟随朱熹一同北上的张恃,以及弟子林择之行走于圣人书院内,耳边时不时的便会传来一些昏暗的灯笼下,文人士子们要么伤春悲秋的声音,或者是豪迈热血的朗诵声,当然,其中也会夹杂着一些,对于他们如今还无法动工修缮孔庙的不满。
不过圣人书院里的这些文人士子,聚在一起议论最多的,还是今日曲阜官府下令封锁孔庙的消息,这让他们在大惑不解的同时,自然是对官府心生不满,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叫嚣着明日必须要跟官府好好理论一番才行。
书房内的朱熹秉烛夜读,张恃与林择之放轻脚步,对着书童示意后这才轻轻的在旁边不远的椅子上坐下,而朱熹不过是抬了抬眼皮,继而便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手中的书卷上。
静静地书房内,随着朱熹一声长叹被打破,手里的书卷缓缓放向桌面,看着张恃跟林择之问道:“叶青今日没有来圣人书院?”
“没有来。学生今日在门口等待几乎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见到叶青的影子。”林择之轻声说道。
“先生,如今看来,这叶青真是铁了心,势要抢这头名啊。今日圣庙被封锁,如今外面的士子们更是愤愤不平,叶青此举,他就不怕招惹到这么多人的不满吗?”张恃看着若有所思的朱熹,心头也有些担忧的问道。
前些年,朱熹在临安没少吃亏,跟这个叶青之间更是恩怨颇多,甚至那叶青,还曾经把朱熹抓进过皇城司的大牢内过,今日两人在曲阜再次相遇,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叶青就立刻兴师动众的封锁了孔庙,这明显就是冲着朱熹来的。
而且更让他担忧的是,叶青可谓是整个北地之主,他们几人携手来此已经是在以身犯险,等于是跑到人家叶青的地盘上撒野了,这要是一个闹不好,吃亏的可绝不会是在北地能够只手遮天的叶青。
朱熹淡淡的扫了一眼张恃,张恃把对于自身安危的担忧,不动声色的就转变成了士子们对叶青的不满,从而让他也必须考虑,如今聚于圣人学院众多士子的人身安全。
“叶青不会轻举妄动的,更不会对如今聚于此的士子们进行武力打压,既然他想要借修缮孔庙来笼络民心,就足以说明,他很清楚眼下若是打压我们带来的后果,绝对不会利于他在北地立足扎根。”朱熹端起书童送上来的茶水,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茶水,想了下后还是宽慰张恃道:“不管如何说,如今北地都是我大宋的疆域,不管外面传言是否为真,但叶青终究是我宋廷的官员,他不得不在乎临安朝堂的态度跟立场,所以……这件事儿就看我们跟他谁能够耗过谁了。”
“叶
青此举是北上济南府,据说金人使臣想要拉拢他,也有人说是为了跟他谈和,从此让两地再无战事。”林择之看了一眼张恃,以及朱熹那平静的脸色,而后放心大胆的继续说道:“但不管如何说,叶青恐怕都没有太多的时间跟我们在此相耗,想必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叶青到最后,不管是迫于朝廷的压力,还是跟金人谈和,或者被拉拢一事儿的迫切,学生想……最终沉不住气的必然会先是叶青。”
“择之说的不错,今日老夫不出书院,便是在等待叶青的到来。现在看来,叶青今日应该也是在驿馆等待我过去,所以啊,如今已经算是耗上了。但我们的时间比他要充裕很多,最终沉不住气的,不出所料的的话,必然会是他。”朱熹赞同着学生林择之的话语点头说道。
张恃听着朱熹、林择之师徒二人的分析,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道:“但先生……这千多人聚于曲阜,每日的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如今曲阜的百姓……。”
说道这里时,张恃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忿恨道:“俗语云:穷山恶水出刁民。圣人千百年来竟然都不曾让这里的百姓变得……。”
“张先生……。”林择之不等张恃说完,便摇头打断了张恃的话语,而后看着朱熹道:“不妨事,学生前两日已经写信于家里,让他们给学生再多寄些银两过来。而且今日,学生也已经跟几个家境颇为殷实的士子通了通气,继续维持半月时间不成问题。”
“可如今曲阜的百姓、商贩,只要跟我们的这些士子交易,都会不自觉地抬高物价,我们最初来时一顿饭才多少钱,而如今呢?曲阜的商家只要见到做文人装扮的士子,必然是要比卖给他人时贵上很多,我们岂能就如此一直被坑下去而不理论?”张恃有些头疼的说道。
他在众多的文人士子中,已经算是口袋比较殷实的了,但这几日曲阜的物价猛涨,可就是连他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若是随意任由他人施舍,这岂不是失了读书人的傲骨!
朱熹默默的长叹口气,如此多的文人士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