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要这个严寒的冬季快点儿结束,那么便会感觉这个冬季十分的漫长,甚至漫长到了让人绝望的地步。
呼啸着的西北风一连肆虐了好几日河套三路,就当众人以为能够终于歇一口气时,气温却并没有因为凛冽的寒风消失后,有丝毫的回暖迹象,甚至这鬼天气比寒风凛冽之时还要冷上了几分。
延州前线将近一个月没有战事发生,虽然宋军这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但征集而来的民众、壮丁,却是表现的越来越乐观,在他们眼里,原来打仗竟然是这样子的,就是两军隔着一条河对着叫骂而已,根本就没有说书人嘴里说的那么吓人跟残酷。
叶衡差遣了将领去驱赶民众营内的妇孺,但效果并不是十分理想,在严厉的训斥了好几次,已经分成不同阵营的民众后,但其中还是有不少胆大的民众钻着空子,偷偷把一些妇孺还是留在了民众大营里。
而直到十月底的时候,随着金人突然毫无预兆的发动了一次袭击,规模虽然不大,但这一战同样是打的格外的惨烈,两边在不到大半天的时间里,伤亡都要大于过往的任何一战。
也正是因为这一战的缘故,使得征集来的数万民众,终于是见识到了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当天夜里,整个民众大营都是一片风声鹤唳、惶恐不安、人人自危的景象。
在叶青的默许下,当天夜里不光是残余的妇孺跑了个精光,就是连一些怕死的民众,也是偷偷的撇下,已经细心经营了近一月,打算当家的营帐逃离了前线。
逃离的人数并不少,甚至连破冰差遣的最后几日工钱都没有要,这于整个大军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儿,而留下来的民众,也不再是像往常那般轻松。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次随着大军前往河边破冰时,一个个也不再像是春耕劳作时那般有说有笑了,反而是如同惊弓之鸟一样,金人那边稍微有点儿大的动静,这边的民众就会瞬间扔下手里的家伙事儿,跑了个无影无踪。
叶青苦熬了两宿之后,终于是亲自写出了一份安民告示,内容无非便是希望大家团结起来,同仇敌忾的抵御金人渡河,但是在言语措辞上,则是选择了极具蛊惑性跟煽动性的言辞,热血沸腾的爱国之情跃然于纸上,在传令兵的慷慨激昂下,让听者无不是感觉到肩头都有一份保家卫国的重担与责任。
一场金人的突然袭击,最终若是不算大军伤亡的话,叶青这一战倒是赚了不少,不光是让民众大营因此而紧张了起来,再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涣散,甚至会影响军心,而且也使得民众在破冰之时,更是不遗余力,不再像之前那般,还需要有大军将领指挥、监督着。
如今的黄河河面,始终无法形成让乞石烈诸神奴满意的冰层,加上民众的不遗余力,以及开始主动的查缺补漏,反而使得近百里的黄河河面上,即便是在清晨,竟然是连一丁点儿冰碴儿都看不见,全部被拍碎到了浑浊的河水中。
随着三千营的到来,叶青这一边的士气也越发的高涨,军心也更加稳固,反倒是金人那边显得有些一反常态。
这几日的金人甚至连巡查河面结冰的斥候都懒得派了,反而是竟然大张旗鼓的搞起了对于各营大军的调整,以及对一团乱麻的营地的休整。
虽然每日还都会有金人斥候警惕着对岸的宋人
,但明显能够感觉的到,金人那边这几日所做的这一切都有些不太合常理,所作所为并不像是在为下一次交战做准备,看起来倒像是跟前些时日,宋人这边的民众大营要把前线当家的举动异曲同工。
就在徐寒、司马坚、王重、谢伦、叶衡等将领疑惑重重的同时,这几日对岸被金人休整出来的一块儿平坦的大空地上,终于是立起了一个巨大的营帐。
“有大人物要来?还是又有援军?”叶衡神色凝重,看了看左右两侧的徐寒几人喃喃道:“立刻比禀报大人,徐寒。”
“不用了。”叶青的声音在叶衡身后不远处响起,批着黑色皮裘、里穿厚厚窄袖长袍的叶青,迈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对岸那竖立起来的巨大营帐,以及还有大军调整后,空余出来的大片经过休整的空地,淡淡道:“金人皇帝完颜璟带着五万大军不日便会到达对岸。”
“什么?”叶衡倒吸一口河边的寒气,震惊的问道。
而徐寒等人也俱是心头一震,头顶上空瞬间像是被一片厚厚的阴云遮盖住,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如此一来,岂不是……他们有近二十万大军了?”徐寒脸色凝重的掰着手指喃喃道。
“不错,如此一来,他们就有二十万大军了,而我们……自上一战后,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五千人。”叶青站在岸边的最前端,紧了紧身上的黑色皮裘,看着对面吸着冷气说道。
“如此看来,金人是打定主意,要在今年拿下这一战啊。”叶衡眉头紧皱,一会儿望望脸色平静的叶青,一会儿看看还在不遗余力的,巡视着河面冰层的民众壮丁,有些无力的长叹一口气。
“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叶青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微笑着道:“史弥远去了济南府,辛弃疾如今应该已经跟史弥远见面了,韩侂胄同样还在兰州府跟虞允文耗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