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青的心中,辛弃疾是属于那种还可以抢救一下,能够成为朋友,本身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侠义之人。
所以在面对辛弃疾时,叶青宁愿把自己当初情愿送出去的功劳,之所以没能够弄到手的原因,归结到因为朱熹污蔑他一事儿上,从而使得自己两年的辛苦出使,最后所有功劳付诸东流,由此让辛弃疾在心理上产生一些内疚,并开始质疑朱熹的举动。
当然,叶青也知道,想要让辛弃疾这种上一世的直男一下子开窍,完完全全的从崇拜一个人的迷雾中顿悟,这远远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做到的。
如同上一世的追星族对待自己的爱豆一样,在他们的心里,自己的爱豆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完美的人,需要的就是他们死心塌地的忠诚跟跟随。
不论任何人说什么,或者是他们的爱豆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会选择谅解,甚至是主动的替他们的爱豆找出各种理由来,为他们的爱豆辩护。
在叶青看来,辛弃疾对于朱熹的崇拜,就如同上一世的追星族对待自己的爱豆一样,所以如何让辛弃疾脱粉,跟朱熹成为路人,叶青必然还需要下一番功夫,从而让辛弃疾对朱熹充满了失望,而后“回头是岸”。
辛弃疾皱眉,一言不发的看着叶青,心中默默思索着叶青跟朱熹之间的冲突与恩怨,来到临安也有两年的时间,他对朱熹跟叶青之间的恩怨,多少有些了解。
两人的相识还充满了戏剧色彩,因为一本《梦溪笔谈》而相识,但接下来叶青跟朱熹之间的关系则是急转直下,除了范念徳一事儿外,便是那朱熹费劲了心血,都不曾复原成功的元佑浑天仪象,却被叶青一次便复原成功,甚至比起当初苏颂所制的元佑浑天仪象还要精致、进步了更多。
辛弃疾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朱熹嫉妒叶青复原元佑浑天仪象的原因,但他心中也很清楚,朱熹跟叶青交恶,源头则是因为范念徳跟叶青之间的恩怨。
而究其根本原因,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丫鬟:锦瑟。
“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叶青出使金、夏两国近两年的时间,而且还是在刚刚大婚不久之后。说服金国皇帝完颜雍免除了我大宋岁币一事儿,前往夏国,参与了惩奸除恶我大宋叛臣任得敬一事儿,不到两年的时间,两件大功在身,当该是意气风发的回临安才对。但我叶青却是无声无息、无人知晓的回到临安,而且还因朱熹无中生有的凭空猜测、诬陷栽赃从而声名狼藉,成了一个谋杀范念徳的背后主谋!以至我叶青两年的功劳、苦劳全部付诸东流,试问辛侍郎,此事儿若是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样儿?”叶青笑看着默不作声的辛弃疾问道。
辛弃疾紧闭着嘴唇,凹陷的眼窝默默看着叶青,他自己也曾经身在军伍,愁绪所致一首: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而今叶青为朝廷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虽然不曾生白发,但也不曾赢得生前身后名,归其原因,只是因为朱熹的无端猜疑,甚至包括他自己自认为的,叶青乃是谋杀范念徳主使一事儿。
“当年辛侍郎曾在军伍所作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而今叶某看来,或许把了却君王天下事后面那句,改成辛侍郎那句将军百战身名裂,更适合叶某。汉将李陵兵败归降匈奴而身败名裂,如今叶某却是因出使金夏两国之功而身败名裂。叶某身为皇城司统领,面对朱熹、尔等掀起的栽赃嫁祸难道不该为自己正名吗?”叶青再次对着辛弃疾反问道。
“若是真如叶少卿所言,彭某自是无话可说,但叶少卿与金国金源郡王亦师亦友此事儿,又该如何解释?”彭龟年看了一眼被叶青连番问话,问的沉默不语的辛弃疾一眼,沉声说道。
叶青瞟了一眼彭龟年,淡淡道:“叶某也很想知道,彭侍郎的先生朱熹跟北地学子关联一事儿,你彭侍郎做如何解释?还是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叶少卿终究是我大宋臣子,与金源郡王相交,必然是会落人口实,而朱先生不过是一介书生,与北地学子有往来,也不过是学问之事儿而已。”洪遵难得的终于开口说道。
“那依照洪少卿的意思……朱熹结交北地学子便是可以,而叶某便不行了?那是不是洪少卿或者是彭侍郎也跟北地有联系呢?”叶青脸上的微笑极其自然,比起在坐的三人来,倒像是他如同没事儿人一样,不过在说道最后的时候,还是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辛弃疾。
辛弃疾生于山东东路济南府,而那时整个山东东路则早已经是金人的疆域,如同很多在临安的百姓或者是官员、商贾一样,因为先辈被金人所杀或是所掠,所以从小便对金人恨之入骨。
辛弃疾少年时便立志抗金,而后在采石大战之后与其他义军归宋,曾在军伍之中任职,也因为当初还是圣上赵构的嘉赏,一时之间意气风发,写下了不少抗金的诗词与建议,如同他那《九论》、《美芹十论》等等,而这些建议在民间倒是得到了赞赏,但在赵构还是南宋圣上的朝堂之上,却是反应冷淡。
加上他们乃是归正人的身份,就是沦于外邦而返回本朝者、即投归正统之人,所以并不是很受朝廷的待见跟重视。
而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