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立方看来,整个世界仿佛瞬间便充满了浓浓的杀气跟紧张,那股看不见、摸不到的杀伐气息,仿佛一阵风一样,在吹进这条后巷、头顶之后,便静止不动,或者是开始无节制的围着每个人在打转,在施压。
原本隔街的叫卖声、吵闹声也仿佛一下子被隔绝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李立方只觉得自己的感官渐渐变得麻木、迟钝,甚至耳边一直都是嗡嗡的回响声,让他连最起码的思绪都无法集中起来。
阳光下刀光剑影、森严肃杀,叶青与汤思退一少一老,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了李立方、洪遵、吕祖简的胸口上,让他们紧张、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之望,我劝你最好别动,被乱箭射成了刺猬,那就是你咎由自取了。”叶青手里的雁翎刀缓缓举起对着汤思退。
但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叶青突然闪电般的双手举刀转身,在林光巢小心二字刚刚出口后,一道刀光闪过,王之望嘴里痛苦的惨叫声,一下子把林光巢所有的话语都掩盖了过去。
叶青左肩膀的衣衫同样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甚至依稀能够看到,藏青色的衣衫被划开后,鲜血正在往外流。
而王之望则是惨叫着望向空中,一小截手臂带着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而后啪的一声,便落在了李立方的脚下。
“啊……。”
李立方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那一截手臂连带着长刀落到他脚下时,他才回过神来,惊叫一声便要往后退去。
但无奈他早已经背靠墙壁,咚的一声,后脑勺撞到墙壁之后,发出嗡嗡作响声,一双冒着金星的眼睛,惊惧的看着脚下那一截手臂,连忙向另外一侧快速避去。
“叶青,你若是敢杀了他,你可就是死罪了!”汤思退看着叶青提刀,正要向断了一只胳膊后,满脸痛苦与惊骇神色的王之望逼去,立刻沉声说道。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话汤相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了,难道这么快忘了吗?”叶青一脚踩在痛苦倒地的王之望的断臂处,随着脚下用力,王之望的嘴里瞬间发出响彻整个后巷,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不用叶青说话,墨小宝蹭的一下就窜了出来,身上锦瑟给他做的长袍被他撕下一截,想要替叶青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但却被叶青摇头拒绝,而是让他把手里撕下的长袍下摆,塞进了杀猪一般惨叫的王之望的嘴里。
叶青一脸带着狠辣戾气冷笑地看着汤思退,而后脚下继续用力踩碾着王之望的断臂之处,被堵住嘴的王之望在地面激烈的挣扎,扑腾起阵阵尘土飞扬,但依然是无法把自己仅剩下的半截胳膊,从叶青的脚下抽出来。
汤思退静静的看着阴狠的叶青,随着手里的长剑缓缓放下,巷子的尽头响起了萧振的疾呼声:“住手!不得动手!都给我住手!”
一脸汗水的萧振,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赶路赶的太急,推开禁军急忙跑了过来。
当看到巷子中间诺大的空地之上,汤思退以剑拄地、叶青脚踩王之望断臂之处时,神情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下官萧振见过汤相。”萧振急忙行礼道。
“嗯,来晚了一步你。”汤思退点点头,而后视线再次望向叶青:“他已经昏死过去了,你还踩着有什么用呢?”
叶青松开脚,看到萧振赶来后心里头终于一松,恐怕要不是萧振赶过来,汤思退还不会罢休吧。
随着汤思退挥手,巷子两头的禁军也快速的消失,拄着长剑的汤思退缓缓向前两步,无奈的叹口气道:“今日之事老夫不会善罢甘休,带着你的人滚吧,太子妃府里的案子,由老夫接手了。”
叶青心头虽有疑惑,但面对此刻阴沉的汤鹤溪,他也并没有多想,笑了笑说道:“叶青奉陪到底,不过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汤相以为接手了这件案子,就能免除汤鹤溪轻薄太子妃的罪责?”
“那是老夫跟圣上、太上皇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条鹰犬来插嘴。”汤思退冷哼一声,看了看吕祖简跟洪遵,又看了看李立方跟萧振道:“既然大理寺、刑部、临安府都在此,那么就一起陪同老夫进去看看吧。”
萧振趁着汤思退扭头的功夫,急忙向叶青眨眼示意,意思让叶青赶紧先从他来的那条巷子离开这里,暂时先避避风头,不管今日之事谁是谁非,跟汤思退在今日,两人显然是不宜再见面了。
随着汤思退进入李府,以及皇城司的禁卒被禁军替代,一百五十人的禁卒与叶青,“孤零零”的站在巷子里。
“好险啊,要是萧知府晚来一步,今日就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了。”林光巢长长的吐了口气,有些后怕的说道。
“越是这样越难以放松啊,汤思退死了他唯一的孙子跟指望,而后突然间变得平静下来,想必已经有后手了啊。”叶青抬头望向李府的二楼窗户处,恰好汤思退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撤吧,回去再想对策。”叶青本想冲着汤思退伸中指,想想又觉得没意思,何况,他现在的心情,不比刚刚死了孙子的汤思退轻松多少,甚至比汤思退如今的心情还要沉重不少。
汤思退敢于大张旗鼓的从太子府赶过来,而且身后跟着众多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