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女子淡淡开口,气若游丝:“老先生,帮小女子算一下今日的凶吉吧。”
说话之际,斗笠内的双目余光,却在时刻警惕着四周,呼吸紧促。
扑鼻而来的浓烈血腥味,让连笙放弃了去追那对主仆。
她收好银票,重新坐下来,仔细打量起对面的女子。
斗笠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纱巾,遮挡了女子胸口以上的部位。
风一吹,女子惨白的面容在纱巾的缝隙间,若隐若现。
身穿黑色长衫,手腕处缠着深红色的腕带。
手中那把剑,又长,又细。
此时此刻,连笙感觉自己的嗅觉出奇地灵敏。
她百分百肯定,对面这位侠女扮相的女子,受着重伤。
连笙压着嗓子,用中老年人的声音,关心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受伤了?”
慕容秋斗笠内的双目一瞪,内心惊讶:“此人是如何看出我受了伤?”
血流过多,阵阵晕眩感来袭。
慕容秋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昏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连笙如实道:“姑娘,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老夫断你,定是受了重伤。”
说到这,她担心地催了催:“老夫不差姑娘这一单,姑娘还是速去包扎伤口吧,晚了就有生命危险了。”
这时,米铺上方的屋檐,掠过一抹轻功了得的黑影。
慕容秋感受到上方掠过的危险动静后,一下子起身走过来,躲在了连笙的那个广告架后面。
有了那面广告布遮挡着,她的身影,完全没有暴露出来一点。
连笙这才意识到,这名女子可能在躲避着谁。
又受着伤,定是被人追杀着。
连笙来不及多想,忽然,一道黑影,从她头顶上方的屋檐飞身下来,站在了街道中间。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锦衣,手里紧握着一把剑的男人,虽然相貌平凡,但身上的戾气很重。
一看就是武力值、邪恶值很高的不能惹之辈。
在那个不能惹之辈看过来之际,连笙假装在吆喝:“走过路过的父老乡亲们停一停,看一看哈,一定有你们想算的东西。算不准,不要钱!”
对上不能惹之辈的目光,连笙嘿嘿一笑,讨好:“这位大侠,要不要算命?”
不能惹之辈鸟都不多鸟她一眼,直接往城门方向走去了。
等人一走,连笙拍拍胸口,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自己又不会武功,要是躲在广告布后面那名女子,真是那个不能惹之辈找的人,被发现的话,对方一气之下,灭她口,穿越的人生就到此结束了。
“姑娘,追你的那个人离开了,不用躲了,快离开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包扎伤口吧。”
连笙转向身后,隔着广告布,对藏身在后面的女子说道。
但是,那名女子没有回应她。
这时,经仁走了过来,把刚买回来的馒头,放在桌子上,“大人,卑职给您买了点吃的。”
连笙没时间回应他,觉得那名女子不对劲,马上起身绕到广告架后面。
看到已经昏倒在地上的慕容秋,她没有很惊讶,仿佛已经提前料到这个结果了。
受了重伤,叫了也不回应,也不见走出来,可想而知,这女子昏过去了。
之前给赫连璞玉算命时,经仁已经走开去买馒头了,并没有看到连笙给赫连璞玉算命。
他这会还以为自家大人,还没有开张呢,忍不住笑问:“大人,开张了吗?”
自家大人这会不但没回复他的问题,还紧急地招手吩咐他:“经捕头,过来,把这位姑娘带回衙门。”
经仁一头雾水,“啊?姑娘?什么姑娘?”
…
月上中天。
城中繁华地段的一家客栈二楼上的一间客房内。
赫连璞玉坐在饭桌边,对着桌上的烛火出神。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他的脸庞,轮廓线格外深邃、俊美。
左刚候在边上,蹙着眉,仿佛在生着闷气。
他心中埋怨道:“公子不该算命的,误了时辰,没能在城门关闭前离开,还送了别人好几千两。”
为了算个命,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下好了,也不知要等多久城门才开。
今晚询问了看守城门的士兵,才知道官府前两日下令,从今夜起,封城,不得进出。
至于何时开门,等官府通知。
忽然这时,赫连璞玉回过神,询问左刚:“每年该地的雨水季节,朝廷不是都下拨一大笔赈灾银两吗?”
左刚回道:“是的公子,有这个规定。”
赫连璞玉又道:“咱们在上河县观察的这两日,你没发现,难民很多?”
左刚道:“公子,这些事情,自有官府处理,您不必担心。”
“该地方官府,根本没有银两赈灾。”
不然,那个县令也不会出来摆摊挣钱了。
堂堂一朝廷官员,肯放下身段出来摆摊,想必是已经走到迫不得已的地步。
那个县令为了有银子安顿难民,才出来摆摊挣钱的,这说明了,衙门的库房,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