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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窃窃嘲笑声中。

卢敬锡纹丝不乱, 信手拈来道:“自古以来,我们的天子以射选诸侯、卿、士、大夫,是故君子必修射御。”

“我虽不才, 却也习过一点箭术。”

“只是与你们不同, 我们认为射者进退周正必中于礼,可立德行、学仁道,不以应杀而生。”

拓拔弋抬手,四周笑声戛然而止。

在这鸦雀无声的寂静中, 拓拔弋嘴角未扬, 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似笑非笑、略带讥意的轻哼,原是盘腿坐在毡毯上, 这时直起一边腿,胳膊搭了上去, 说:“你们梁朝人都爱讲些个仁义道德。我皇兄为我找了个以前在梁朝做过官的老头,他也教我这些,我总听睡着。”

拓拔弋举止漫散地向卢敬锡举起酒杯,略表敬意:“竟然你说仁德可以让你善于射箭, 那就请你用仁德与我们北漠比一番高下吧。”

卢敬锡饮一杯酒, 淡然回礼道:“却之不恭。”

卢敬锡一身峨冠博带、广袖长袍,在或是窄袖革配的武者中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既被点名, 卢敬锡索性打头阵,只见他抄起七石长弓,身姿挺拔端正, 庄严敬肃,极稳, 像一棵树已漫根深扎在地上, 如此站稳抓稳后才拉开弓弦。

大家才发现, 各种射箭的装备中他只戴个玉扳指,他的一双手可以看出天生骨骼劲长,绝非十指不沾阳春水之流,相反各处都布有老茧。

一阵风迎面而来,灌进袖中,使他露出一截小臂,强壮的肌肉终于让众人意识到这不是一双软弱无力、只会做文章的手臂。

眨眼间,第一箭已经飞了出去,钉在百步之外的靶心正中。

比赛的规则是一次射十个靶子,按照精准程度得到不同数量的银碟,最后根据得到的银碟谁更多来决出胜者。

若能射中靶心则得最多的八枚全部银碟。

开局便是天元正中,还是由他们使团中看起来最是文弱清隽的文臣卢大人所中!

梁朝众人皆是士气大振,正倒吸一口气要大声喝彩时,卢敬锡又出手了。

卢敬锡这第一箭的动作在不疾不徐之间却蕴含刚韧,已让人刮目相看。

但这只是开始,紧接着他数箭连发,几乎是沾弦的同一时刻便启发,数记破空声后,接下去的九箭尽数扎靶,箭无虚发,全在靶心正中。

“嗡——”

直至最后一支箭的震颤不停的尾羽也静下来后,众人方才如梦初醒一般,爆发高声叫好。

卢敬锡放下长弓,雍容和缓,袖子滑落下来,重新掩住他的手臂,似乎与他端凝正座在桌案前挥毫结束,放下毛笔并无二样。

他毫无紧张之色,连长舒一口气都没有。

待一切如平常。

……

站在怀雍身边拓拔弋与其身边的弓手也跟着鼓掌,称赞道:“好射技!”

怀雍轻飘飘地告诉他:“王爷,你选错了人,卢大人以前在国子监时君子六艺俱优,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哦,原来如此。”拓拔弋倒也爽快,他质疑得直接,见卢敬锡不是说大话也笑着敬佩,像是对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表达了满意,还与怀雍打趣地问,“你们梁朝人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乎我的意料,你的武艺厉害,他的箭术也很不错,总不能人人都是这样吧?”

怀雍则回以粲然一笑,好声好气地说:“兴许。这次也吓到您了吗?对不住呢。”

话没说全。

他用自己的目光补全了另一半,轻蔑地问:这次您也要落荒而逃吗?

怀雍美丽的笑容正如那细缎般的软剑,划破了拓拔弋的伪装。

拓拔弋霎时脸色一变,可这并非羞恼,更无胆怯,而是兴趣高昂,难以自制地倾身向怀雍。

正如当年夕阳下的那一刻,拓拔弋的心脏再次为眼前的这个人剧烈泵动起来,前所未有,再无旁人。

“我真高兴。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有趣。”

拓拔弋说。

在这两国人两种语言交织在一起的喧闹欢呼声中。

拓拔弋目光燃炙地紧盯住怀雍,像是完全听不见其他声音,看不见其他所有人,他那张半边俊美半边毁容的脸上露出了鬼一般的狂喜之色,他说:“正使大人,我想要你。”

怀雍惊住。

正待怀雍要开口。

拓拔弋已倾得更近,狂癫至极、不容拒绝地说:“你陪我一晚,我送你一城。”

这是在说什么疯话!

怀雍顿时如临深谷,遍体生寒,想要驳斥对方又因无法高声言明而致使犹豫,显得他怕了般,愈发难堪。

两人说话的时候离得极近,周围又吵闹,稍远一些的都听不清他们他们说话,更何况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刚完成比试的卢敬锡身上。

赫连夜去换衣装,不在现场。

是以,只有结束自己这轮比试后,下意识将视线越过人群精准看向怀雍的卢敬锡注意到了异样。

卢敬锡怔了一怔,紧皱眉头,方才一直镇静自若的他此刻却大步流星,径直走来,还未站定就拔高声音说:“王爷!该你们了!”

拓拔弋此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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