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融恒:“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建议一般是涂点碘伏消消毒,或者贴上一个创可贴。
赠品可能是一个长长的拥抱、会让疼痛消失的亲吻、一些对他的伎俩心知肚明的嗔怪和嘱咐。
手指上的药水像是某种特效药,连带着他后背上那道不想让她看到、昨晚夜巡时留下的五厘米深的刺伤也没有疼痛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着上面那些胡乱涂抹着的血污,以及息屏之后照出的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畏惧疼痛,变得理所当然的去麻烦别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软弱且对此心安理得?
这些问题的答案令人沮丧,杰森神经质一般的滑动手机,翻看他与融恒以前的聊天记录。
两人都没有在手机上聊很多的习惯,话题也大部分是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路边看到的一只猫咪或非常有气势的喷出泡泡的泡泡枪,或者只是手边的什么东西,当下一些类似“今天的午饭好难吃”一类无聊感想。
上一个发这种无聊消息的人现在还在他的拉黑名单里。
杰森盯着那个在大陆酒店内部房间的定位,试图以此为证据证明些什么。那个小蓝点并不是一动不动,她没睡觉,在房间里偶尔走动,但大部分时间是静止的。
她一定是把酒带回房间了,也许是遇到了一些她喜欢的下酒菜。
......或者是和他一样,预见了一些令人不快的未来。
一直到黎明到来,他一直重复着这些动作。
然后那个小蓝点动了。
现在是蔡医生应该起床的时间了。接下来她要顶着头痛,洗掉满身的酒气,换衣服,然后以一个不怎么样的精神状态去上班。这是蔡医生的坏习惯之一,她不开心的时候更容易一不小心喝多。
我应该与她谈谈。
杰森想。
不是红头罩找上门去,是杰森·托德去和她谈谈。
谈谈关于我的身份,关于她的过往,关于他第一次在纽约大陆酒店见到她的那个暴雨的夜晚,关于她收纳黄金铸币的小盒子,关于他们两个的那些家人和朋友们。
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蔡医生有多么天才,这样的天才在杰森给出种种指向他秘密身份的线索时做出的选择是装傻,甚至用她的天才,完美的避开了每一个线索指向的方向,全然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他所有的说辞,偶尔还会为他故意漏出的破绽找补。
他不相信融恒对他没有猜测。
只不过有时候他们两个在某些问题上都不那么勇敢。他自己是逃避,而融恒则是选择搁置。
她已经提前知道了或许有一天他们两人注定会因为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或无法妥协的分歧分开,并且在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几乎是注定的结局,并在这一前提下走进了这段感情。
她选择清醒的沉沦。她将事情发生后的结果选择权交给了他,无论他怎么样,融恒都会接受。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蔡医生从来都是一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感情上更是如此。
更何况她那位前车之鉴大名鼎鼎,也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刚正不阿。
红头罩不太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但他知道来到哥谭之后,融恒开始因此审视并遮掩她自己身上的一些灰色的部分。
理性告诉她尽可能避免挑选那些非黑即白的人,也不要挑选那些与她处于不同道路的人。
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更何况,他们两人都有灰色,所行道路并不相悖。
种种原因掩盖,红头罩都知道最根本的原因,不过就是他不想与融恒分开。
他知道融恒也不想。
所以我们应该谈谈。
他想。
......我们总得谈谈。
·
蔡医生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自备注为[托特]的用户:我最近要出差了,暂时不回家了,抱歉
蔡医生的阅读速度很快,但那双平静的眼睛因为宿醉和缺乏睡眠有点迟钝,过了一会儿才做出反应。
她回复:好的,注意安全。
手机放进上衣外套的口袋,她摸到两个有点硬硬的东西,掏出来,原来是两块巧克力。
她总是不记得往衣服里放糖果,但总有人事无巨细的记得这些事情。
她拨开包裹着巧克力的锡纸,将糖果塞进嘴里。
......有点苦。
聚会结束的早上,米娅有点担心一整夜没有和她联系的爸爸,与朋友们道别后去找他。
明蒂送她去上班,她说她的假期也快要结束了,之后恐怕又有一段时间要变得忙碌起来。
融恒有点不舍又有点担心,她抱了抱明蒂:“一定要小心啊。”
跨上摩托车后座,戴上头盔,蔡医生抱住好朋友的腰,脑袋轻轻地枕在她的后背上。
明蒂:“让你昨天不要混着喝酒的。”
融恒:“对不起嘛,下次不敢了。”
她骗人,她装的,下次还敢。
菜还爱玩是这样了,再说她也不是经常这样,偶尔玩玩没关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