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已有此心,升平帝那边也令礼部查好了一应禅让预备事宜,那此事想来还真就是三两个月的事儿了。
王熙凤想了想,便小意问道:“那,那妾还搬家么?还有和恪,还去永宁公主府读书么?”
“自然是要的。”太子看了她一眼。
也对。
不然让老皇帝知道了,还以为他这儿子早就巴望着他腾地儿呢。
王熙凤想通了,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她刚刚透露给薛王两家老皇意欲禅位之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想了想,眉心微蹙。
太子见她作势,便顺着问:“怎么?你不想搬?”
“不是那个。”王熙凤轻轻咬唇,低声道,“妾昨儿不是见了家里人么?小姑姑为人怯懦心软,倒是好说话。
“但大姑姑……也就是贾元春的母亲,她来逼妾跟太子求情……
“妾不耐烦,便想着扯个谎,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便说了个囫囵话,说太子监国,今时不同往日,让她们都消停着……
“今儿忽然听太子爷说禅位之事……”
王熙凤苦笑一声,“竟跟我扯的慌能对上两三分。”
太子微微笑了笑:“好啊,你敢把孤的消息这样明目张胆地往外递!孤该怎么罚你?”
罚?
咦?!
这个好啊!
若是自己连带着受了罚,那贾元春再出什么事,岂不是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更何况,老皇帝居心不良,把自己顶到了最前面,又给太子妃当对手,又给吴良媛当情敌,还成了家族的叛徒、四王八公各府的靶子,实在有违她想要再蛰伏个两三年的本意……
王熙凤眼睛一亮,当即跪下去:“妾行事鲁莽,甘愿受罚!”
“嗯。孤知道了。回头罚。”太子见她如此知情识趣,今日之事办得实在顺利,心情愉快地让她退下,自己则赶着去了大明宫。
王熙凤带着如儿,若有所思地回了宜秋宫东殿。
才一进殿,却被告知:“郡主和郡王又被接进宫了。不过不是昨儿那位周内侍,而是戴内相亲自来接的。”
那就是老皇帝想要见孙子孙女了。
应该,无妨吧?
“谁跟去了?”王熙凤连坐都没坐,站在殿前便急着问。
巧莲安安静静地回禀:“纪嬷嬷说自己早起闪了腰,今儿让红豆和景黎跟着去的。”
红豆?
王熙凤把这个名字在心里满满地转了一圈儿,笑了出来:“嬷嬷安排得极好。”
此人不论是谁的人,都无妨。
她满眼满心都在太子身上,那就一定早就知道皇后与太子乃是表面母子,实际上并不和睦。
她更该知道,太子打心眼儿里护犊子。
所以,只要她在,就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和恪不受大委屈。
更何况还有个会功夫的景黎。
景字辈的景黎。
王熙凤安了心,回头又问:“既然如此,你安儿姐姐呢?”
“丽正殿安排了给各宫的赏赐,夏掌事带着安儿姐和富贵儿去领了。”
王熙凤点了头,进了内殿。
如儿跟在她旁边,一边伺候她换了家常裙袄,一边不放心地问:“陛下其实只在意郡王的,非把郡主又叫过去做甚?不会是皇后娘娘还要欺负她吧?”
看看外头无人,王熙凤悄悄地告诉她:“陛下想禅位太子呢!皇后娘娘现在多少大事?昨儿和恪只是恰逢其会,今儿皇后想来不会再跟她纠缠。”
如儿吓了一大跳,后头的半句话都没听进去,整张脸白了红红了白,抓住身边的脸盆架子,摇摇欲坠:“姑娘,你别吓死我!”
“我吓你这个做什么?”王熙凤瞪她一眼,“我身边,你的嘴最严,所以才告诉你。
“接下来这一两个月,咱们都得谨言慎行。
“安儿身上事情多,你替她周全着些。”
如儿好几个深呼吸,才略略平静下来,轻轻咬了嘴唇,点头道:“因咱们要搬去宜春殿,那吴良媛又跋扈。
“咱们几个人还暗地里商量,过去怕是要打上几架才能安生。
“但既然后头有这么大的事儿,那奴婢就把大家先按下去,过完这一个多月,等消息正式公布出来,想来日子也就好过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熙凤笑吟吟地看着如儿额角的冷汗,“行,你请孟姑姑和纪嬷嬷过来,你去睡会儿,让巧莲过来守门便是。”
如儿依言而去。
王熙凤这边拿了太子赐下鸡毛令箭,点兵派将,徐徐开始谋划大明宫之事。
太子是八年前立的,先孝仁皇后却是六年前薨的。
也就是说,墨皇后真正开始接掌大明宫,才六年。
以墨氏急功近利的性子,再看除夕宴上升平帝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怕是只会袖手看着她摔跟头,伸手相帮之时,绝不会多。
“我记着墨家大房还是她赶走的?”王熙凤对墨后的状态有些疑惑,“还以为她很拎得清呢。”
纪嬷嬷看了孟姑姑一眼。
孟姑姑便解释:“墨国舅只用了三年时间,便把宗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