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在西双版纳的土地上,热辣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王月瑟缩着肩膀,眼神惊惶失措,远远瞧见阿豪的身影,心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蔫了下来。她整个人瞬间如雕塑般僵在了原地,脑袋低垂得如同霜打的茄子,双脚仿佛被万吨巨石拖住,愣是无法挪动半分。双手下意识地死命揪扯着衣角,衣角在她的手中被揉得不成样子,嘴唇不住地颤抖着,牙齿狠狠咬着下唇,都咬出了触目惊心的血痕,那痕迹宛如被暴风雨摧残后的花朵留下的残败花瓣。她心里犹如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随后又紧闭双唇,眉头拧成了麻花。她的眼神时而闪烁着慌乱,时而流露出怨恨,脸色也因为内心的纠结而变得苍白,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王月拖着仿佛有千斤重的双腿,脚步踉跄地匆匆赶回知青宿舍。刚一进屋,那阴暗狭小的宿舍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上的石灰剥落了不少,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杂物。她就像一摊失去了筋骨的烂泥,“噗通”一声瘫倒在那张破旧且嘎吱作响的木板床上,破旧的床板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双手不停地揪着头发,头发被她揪得乱蓬蓬的,犹如一团杂草。双眼空洞无神地直勾勾盯着斑驳的屋顶,思绪却如狂风暴雨中的柳絮般纷乱飘飞。过了好一阵子,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双手慌乱地从枕头底下急切摸索出纸笔,纸张被她抓得皱皱巴巴。随后趴在那张摇摇欲坠、吱呀作响的桌子上,开始写信。
她握着笔的手不停地颤抖,每落下一个字都好似在背负一座沉重的大山。眉头紧蹙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砸在桌面上,好似断了线的珍珠。写着写着,她停下笔,抬起胳膊用破旧且满是补丁的衣袖使劲擦了擦汗水,紧接着又埋下头继续奋笔疾书。“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是王月。你们近来身体可安好?我在这边一切还算顺遂。我想打听一下,京市近期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尤其是有关阿豪家的情况。”写完这段话,她仔仔细细地把信纸叠好,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接着像一阵旋风般朝着邮局飞奔而去,一路上脚步匆匆,带起一阵尘土,心也像那扬起的尘土一般,纷乱而焦躁。她的鼻翼微微翕动,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远在京市那狭窄阴暗、散发着潮湿霉味的小屋里,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扬起了街道上的尘土。窗户玻璃上的污垢让屋内的光线更加昏暗。王月的父亲正坐在那张快要散架、摇摇欲坠的旧木椅上,戴着那副镜片满是划痕、模糊不清的老花镜,神情专注而凝重地读着女儿的来信。他的手微微颤抖,信纸在他手中被捏得皱皱巴巴,仿佛那不是信纸,而是他满心的焦虑与不安,好似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乱麻。读到关键之处,他眉头皱得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脸上的皱纹犹如干涸的土地上纵横交错的裂痕,更深更密了。他的嘴角不时抽动一下,嘴里还不时地低声嘟囔着,神情显得极为苦恼。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着镜片,长吁短叹,那叹息声就像深秋的寒风,带着无尽的苍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奈和疲惫,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王月的母亲则在一旁,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不停地来回踱步。她身上那件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衣服随着她急促的步伐摆动着,脚下那双破旧不堪的布鞋也被磨得几乎要露出脚趾头。“老头子,那个死丫头信里到底都说了啥呀?”她猛地刹住脚步,一下子蹿到王月父亲跟前,眼睛瞪得犹如铜铃,死死地盯着信纸,恨不得透过王月父亲的手直接看到信上的内容。她双手叉腰,身体前倾,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她的脸上因为焦急而泛起了红晕,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头发也因为走动而变得凌乱不堪。
王月的父亲长叹一口气,缓缓摘下老花镜,用那双布满老茧、粗糙干裂的手揉了揉眉心,满脸无奈地说道:“那个死丫头片子说问我们,京市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还特意问了一下阿豪的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王月母亲一听,眼睛瞪得浑圆,急切地追问:“那然后呢?还有啥?”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双手在空中挥舞着。王月父亲摇摇头,说道:“没了,就这些。”
王月母亲脸上瞬间露出极度失望的神情,双手用力地叉在腰间,气急败坏地大声嚷道:“阿豪家真是幸运,都被人举报了,还能够查出来是清白的。怎么会是清白的,要是真的就好了!”她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唾沫星子飞溅。
“你这婆娘,说的是什么混帐话!这肯定是那个死丫头干的,那个死丫头干的这缺德事儿,你还盼着人家不好!”王月父亲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砰”地跳了起来,茶水溅了一地,好似溅起的水花是父亲心中的怒火。王月父亲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指着母亲,不停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