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川揉着眼睛,在视线和听觉都被切断的一刹那,面色凝重的仰起头。
万罗殿有重兵把守,除了此地之外的其他禁军驻都部队,恐怕都已经丧命于鬼手之下了吧?
代价……会不会有点过高了?
圣殿之上依旧平静,除去过分暗沉的天空,一切看起来都还在掌控之中,但自太子上去转眼过去半日了,陛下为何还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高成川烦躁不安,按捺不住来回踱着步,心里面一直盘算着各种可能性,难道太子妥协了?他被陛下说服了决定放弃这一场政变了吗?又或者陛下被他说服了?
不,都不可能。
高成川铁青着脸,以这对父子的性格,事到如今他们不可能互相服软妥协,眼下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一定会带来更猛烈的暴风雨,会将整个皇都卷入腥风血雨之中!
下一刻,他的猜测迅速应验——圣殿的顶端爆发出一阵猛烈的金光,照耀着整个皇都如沐圣光,不等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转眼所有的光线沉入黑暗,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高成川紧张的握紧了手上的炎帝剑,原本赤色的长剑此刻也湮没在这样的黑暗里,根本无法透出一点明亮。
紧接着,黑夜里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繁星,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感觉那些璀璨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
天权帝站在圣殿顶端,他的手上握着一柄扩散着金光的长剑,就是这一剑劈开了皇城的天空,将偷袭至身后的地缚灵一击逼退,但是这样明媚的色泽也仅仅持续了数秒钟,来自夜王的神力瞬间就以更快的速度将金光吞没。
地缚灵受伤后退,化成模糊的人影,原本十个灵体在地下城之时被苏醒的古代种杀了一个,而陛下这一剑更是直接斩杀了三个!
它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从哪里抽出了剑,又是用什么样的动作瞬间击伤了它,魔物喘着气,不敢再轻举妄动,果然……这才是能站在飞垣顶端,坐拥双神血统的男人!
那双眼睛比它平日见到的更加明亮,像太阳一般无法直视。
地缚灵的外形在不断变换,一会是成年的美貌女子,一会又变为天真可爱的孩童,天权帝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魔物,那是因为受到重创之后一时无法再度化形,它曾经用过的躯体正在灵体的状态一直闪烁。
“陛下是从何时开始堤防我的?”带着震惊和不解,地缚灵开口说话也蹿出各种不同的声音。
“从你以这幅模样回来开始,也不算很久吧。”天权帝抬起眼眸,发出冷冷的嘲笑,带着对魔物的不屑和鄙夷,“我记得你曾是阳川太阳神殿的圣女,是侍奉日月双神的圣女,那应该已经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和大哥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也在暗中策划杀兄弑父夺取飞垣的政权,皇权的内斗导致四大境也因此发生动荡,我疲于解决这些矛盾,你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第一次见你,你甚至还是个很漂亮的少女……”
天权帝回味着它当年的模样,穿着金色的羽衣,容颜姣好宛如初升的太阳,带给他一种错觉,感觉眼前的女人就好像真的是侍奉“日神”之人。
“然后没多久,阳川都主上报,城内发生了诡异的控尸案,造成大量无辜百姓丧命,而凶手正是时任圣女安钰,都主秉承着古训,只能将先其驱逐出境,若仍要杀,则必须请父皇亲自下令。”天权帝叹了口气,不自觉的转动手上的剑,那柄剑是金光凝聚而成,似乎和三圣剑一样没有实体,又道,“那时候正是我夺权的关键时期,你身负天算之能,能帮我躲避日神之眼的窥视,我确实是出于私心才会将你留下来。”
“呵呵。”地缚灵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嘲讽,“那时候的陛下野心勃勃,让魔物也忍不住想要助您一臂之力。”
“可我并未在你身上察觉到任何魔物的气息。”天权帝眼神严厉,嘴角却浮出了一丝苦笑,“直到你主动现身我才发现,原来我所信任的安钰宫主,只是魔物地缚灵所化。”
四十年前,祭星宫的老宫主也已经到了垂暮之际,父皇急于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接任宫主之位,而安钰恰巧出现了,她虽然背负着阳川数千百姓的性命,但是对帝都而言,一个坐拥“天算”神力的女人,任何罪过都可以被原谅!是他亲自和父皇建言,一手将安钰提拔到了祭星宫大宫主的位置上!
而他的私心正是为了对付祭星宫里的日神之眼,为了不然父皇察觉到自己的政变企图,他需要一个可以直接掌控祭星宫的人,而安钰,就是那时候的最佳人选。
四年后,他在一夜之间杀兄弑父,自己坐上了飞垣大陆的王座,而自始至终,为皇室预算祸福危机的祭星宫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也正是因为大宫主安钰,原本就是他的人。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帮您成就霸权的功臣吧?”地缚灵缓了口气,剩余的六个灵体汇聚在一起,转变为当年那副少女的模样,天权帝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格外刺眼,甚至让他有了一种无名的怒火,“我身负皇室的血统,不可能四十年都对三魔之一的地缚灵毫无察觉,让你背后的主人亲自现身一见吧。”
“我的主人吗……”地缚灵低低笑着,气氛有些诡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