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直直地砸在青石板上,右侧的身子仿佛被分肢了一般,更要命的是腹部、下身传来刺骨的疼痛,她很快感受到一片濡湿。
“主子——”观南与云清拨开人,冲了过来。
闻静檀张了张嘴,愣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疼得几乎昏厥。
“快来人,丽美人见红了。”一贯沉稳的观南,见此情形也喊破了声。
此刻殿内的骚乱已经停止,众人望着闻静檀身下刺眼的殷红,周围的嫔妃频频后退,恐惹祸上身。
“快,京墨,你快去请两位奉御还有稳婆过来。”皇后变了脸色,语速飞快地吩咐道。
宫中有常备的稳婆,闻静檀一早就选好稳婆人选。
方才乱成一团的是殿中央的位置,皇后位置靠前,一乱起来,京墨与南栀等人赶忙将她团团护住,皇后就连形容都未曾凌乱半分。
有皇后娘娘发号施令,众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各自忙碌了起来。
闻静檀很快被宫人抬出正殿,皇后、曾贤妃等人跟了出去。
丽美人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法事自然做不下去,众嫔妃也跟着去青鸾殿等着。
观南等人刚将闻静檀抬回寝殿,奉御、医僮、稳婆等人皆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两位大人,快来给我们主子看看。”无言焦急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进来的奉御、稳婆等人看到闻静檀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这恐怕是要早产了。
两位奉御也不敢耽搁,气都没喘匀,放下药枕赶忙上来诊脉。
闻静檀确实如廖奉御所预料的那般,他收回手,面色沉重地吩咐道:“丽美人说要早产了,你们快去做准备。”
闻静檀闻言,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情急之下她拉住廖奉御的衣袖,目光焦急、恳切地望着他。
廖奉御大约猜到她想说什么,尽量放缓语气宽慰她,“丽美人,臣给您开副药,先替您补元气,您留着力气等会子再使。”
“您放心,臣与吴奉御在外面候着。”
闻静檀受了伤,见了红,她年幼还是头胎,廖奉御也怕她等会子太过惊惶之下,使不出力气。
徐嬷嬷吩咐正在指挥宫人准备相应用品的观南,“观南,你亲自去库房,把陛下赏赐的百年人参给拿过来切片。”
“切记,莫要经过他人之手!”
徐嬷嬷在宫中数十年,各式各样的腌臜手段见多了,而兵荒马乱的产房也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
观南是御前的人,此时交给她最合适。
“奴婢晓得了。”观南面色凝重点头,立马去办。
徐嬷嬷转身回去握住闻静檀的手,安慰她,“主子,您莫要慌,听稳婆的话,您与腹中皇嗣的福气大着呢,您别怕……”
陛下不在宫中,青鸾殿中唯有徐嬷嬷最年长,她必须得稳住主子的情绪。
说话间,宫人将化好的补药端过来,徐嬷嬷接过给闻静檀喂药。
闻静檀勉强听进去一些,心里仍是止不住的惶恐不安……
不过,她也没能惶恐多久,药刚喝完,痛感愈发明显,她疼得惨叫出声,攥紧徐嬷嬷的手,徐嬷嬷眼疾手快给她塞了几片参片。
稳婆见她大喊大叫,不断地劝她,“美人省些力气,小主子还没探头呢。”
身下传来的撕裂痛感,让闻静檀恨不得昏死过去,她根本没听清稳婆的话。
“主子,不能喊了,您再喊下去,等会子不够力气生,您与小主子都会很危险。”
“主子,您咬着参片,省点力气。”
听着徐嬷嬷不断重复的话,闻静檀终于听清了,她死死地咬着参片,强忍着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稳婆让她使劲儿,“美人,小主子的头出来了,使劲,快使劲——”
闻静檀本能仰着颈脖,攥紧棉被,使出全身力气,不多时,颈脖、身上全都被汗水打湿。
内殿阵阵的惨叫声传到殿外时,众人神色、心思各异。
妇人生产就相当于一只腿踏入鬼门关,众嫔妃或期盼闻静檀难产而亡,或被她的惨叫声吓得花容失色。
观南见内殿众人已经各司其职,终于有心思办别的事情了,她唤来云清,耳语一番。
云清点头如捣蒜,红着眼睛疾步走到外殿,她扑通跪到皇后面前,“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
“皇后娘娘,我们主子是被人推倒才见红的,求您给我们主子做主啊!”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眉头拧得紧紧的,冷声问道:“那你可看清是谁推倒你主子了?”
云清摇了摇头,抹了一把流泪继续道:
“发生躁乱时,奴婢们的注意力都在主子身上,主子当时闭着眼睛,也未看清,但主子确定是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她才摔倒的。”
闻静檀方才疼得说不出话,仍忍着在观南手心写下‘有人推我’几个字,观南懂她的意思。
未免事情生变,一能抽出人手,观南便让云清出来求皇后做主。
席婕妤阴阳怪气接过话:“无凭无据的,空口白牙就说被人推倒,谁知道是不是她自个摔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