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榆池的话,季常明就进了隔壁屋子,准备去换衣服。
只有江清漓留在原地,一声不吭。
随后板着脸看着横插一脚的榆池,这人平常看起来像块木头,怎么这个时候也跟着打趣人:“榆池,你也要跟着你主子胡闹吗?”
“夫人,主子说了这场婚事虽是简陋了些,但两人总归是成过婚的主,不宜大操大办,她就想弥补夫人一次。”榆池难得露出一抹笑,她张口解释一二,“主子说了,今日碰上晏平一事,也算是全了夫人和她的美事。”
弥补吗?
她还以为江清漓就想着那档子事,没想到她心里终究还是愧疚。
“夫人就当是全了主子的心。”榆池后退一步,双手前后交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可我敌国公主,终究难全。”江清漓的身份是心中的一根刺,每当她想要靠近季常明时,就会被这根刺扎得遍体鳞伤,让她不敢继续下去。
“夫人虽是大齐之女,可大齐总归是亡了,如果夫人想要复国,最应该接近的不应该是主子吗?”
榆池循循善诱,准备打消江清漓心中疑虑。
“不……”江清漓直言拒绝。
手掌握成了拳头,她的身心都在抗拒这个事实,她不想季常明掺和进来。
更何况她近来想要复国的念头越来越薄弱,若不是顾及她是大齐公主的身份,她想自己此刻应该是自由的。
大齐就算亡了,也还存着一根木偶线试图操控她。
“夫人既然不想伤害主子,又为什么要主子的心呢,她是大梁皇嗣亦如夫人是大齐公主一样,都是不能改变的事。”
“大齐亡了是事实,为什么夫人不能放下仇恨,代表大齐之人与主子共处呢?夫人不仅仅是大齐的皇女,更是大齐百姓心中的定海针,只有夫人放下了仇恨,那些百姓才会回归正轨,安居乐业,而不是制造矛盾,让两国不得安生。”
“陛下没有杀夫人的用意也是因为如此,他不想再见杀戮,便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若是三年内看不见成效,他还是会选择那条路。”
江清漓骤然睁开了眼,她突然就领悟了榆池口中的那条路。
成王败寇,景文帝可以让一切反对他的声音消失。
而这样做的代价不过是被史官扣上暴君的帽子。
“是我天真了。”江清漓仰头感叹一句。
“夫人,容属下说一句公道话:主子她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她有时不过是孩子气了些。和这样的人琴瑟和鸣一生也不是什么坏事。”
江清漓见她里里外外都在为季常明说话,便开口打趣一句:“你倒是挺会为你主子说话。”
“属下不介意日后为夫人说话。”
江清漓突然来了兴趣,打算逗弄榆池的人兴致:“若以后我与你主子争吵你帮谁?”
榆池脸部线条绷成一条线:“夫人,这个问题一定是要回答吗?”
“自然,这关乎我要不要和你主子在一起。”
榆池眉头渐深,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来,她担心自己回答错了,把季常明的幸福给葬送了。
又怕自己回答的太快让江清漓觉得自己是在敷衍。
“榆池还没想好么?”江清漓弹了弹手指问。
“帮……帮有理的一方。”榆池急中生智,想了一个折中的答案。
听上去有点小意外。
但让江清漓更加确信榆池这个人不错,不是那种无脑护主的人。
换好衣服的季常明,双手摸着腰带,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江清漓还在原地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换,她蹙了蹙眉走了去过去:“夫人,你怎么还没去换衣服呢。”
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怜。
“不过是和榆护卫说了几句话,怎么还急上了。”江清漓嗔怪道。
“夫人和她有什么好聊的。”季常明心里微酸,放着正事不去忙,居然在这儿聊天。
“不过是问了一些话,夫君这是吃醋了?”
江清漓挑眉打趣道。
“谁……谁醋了。”季常明涨红了脸。
“哦?原来夫君没醋,只是红了脸。”江清漓打趣她。
“你……你换衣服去。”季常明磕磕巴巴地说道。
江清漓不再和她胡扯下去,只身进了屋子留给季常明一个背影。
季常明还在想这一主一仆究竟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说了什么。
“榆池。”
“属下在。”榆池听到季常明念自己的名字,便转身看了过去。
“刚才和夫人说了些什么?”
“一些不打紧的事情。”
“哦?那你也说给本王听听。”
季常明见她回避这个问题,心里的疑惑深了一些。
“还请主子放心,不是一些不好的话。”榆池知道季常明心中在想什么。
可她和江清漓的对话不宜说出来,有些时候就该缄默。
“榆池。”季常明拔高了音量,隐隐有些不快了。
榆池是她的人,什么时候学会替人打掩护了。
“主子。”榆池不卑不亢道,她自认为自己没错,自然不会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