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内侍没有进去请奏陛下,而是主动弯了身子:“靖王殿下请,陛下之前已经说过了,殿下来了进去就是。”
季常明迈开步子从安内侍的人身边走过,进入御书房后,她就看见遇刺的陛下这会正坐在龙椅上,提着笔在奏折上书写着什么。
“儿臣给父皇请安。”季常明撩起袍子跪了下去。
“靖王来了?”景文帝停下手中笔缓缓将其放下,挽了挽自己的衣袖走下台阶。
“父皇唤儿臣来可是有事?”
“这是暗探密令,朕想让你调查一件事。”景文帝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扔给季常明,“此事不准拒绝!”
季常明双手接过令牌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收了起来:“不知父皇要儿臣做什么事?”
“朕遇刺究竟是何人所为!以及清漓公主有没有复国之意,淮王旧部何在!太子是否有监国之资!老四是否有谋逆之心。”景文帝背着双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景文帝口中的淮王是季常明的皇叔,早年被景文帝铲除,可他的旧部却消失得无影踪。
季常明心里清楚景文帝提出的事情不算太难,同时也明白这挑子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身上才是。
后面的两句话相当于在问季常明谁有储君之色,很显然父皇对这两位皇子不满意。
可偏偏陛下就选了她去办这件事,这是为什么?季常明在心里犯疑惑。
“父皇身边高手如云怎么会遇刺?”
“所以朕让你去调查。”
季常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问了出来:“父皇为什么不找四皇弟?”
如今朝堂之上只有两党,一方是德才兼备的太子,一方是勇冠三军的四皇子,现在太子监国,陛下应该给四皇子一些甜头才是。
“你只管将你的事情办妥当,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多问了。”景文帝的头微微抬起望向屋顶,对于季常明的逾矩感到非常生气。
“孩儿明白了。”
“记得下月初八是你的婚事,你就算是死江清漓也要入你靖王的门,这事你早做安排。”景文帝又提起了季常明的婚事,而且还用特别严肃的眼神看着他,“听说,朝堂上有人贪墨官饷,这事你也严查去。”
“贪墨官饷?这事不应该是四皇弟负责的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老四负责的就是军资这一块吧!铁面无私的人会允许有人贪墨军部的银子?
“老三,朕是让你办事,不是让你来质问朕。”景文帝铁青着一张脸。
季常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双手交叠弯腰低首:“儿臣鲁莽还请父皇恕罪!”
“朕的儿子不能是泛泛之辈,让你悠闲这么多年足够了!”景文帝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季常明怔在了原地,想不明白景文帝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办完这些事,娶了清漓公主,朕就允许你前往封地。”
季常明垂在腿侧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攥成了拳头,眼里尽是不甘二字,原来父皇知道她想要什么,却又用这些事情来吊着她。
——
季常明深夜入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中内外,就连江清漓也听见一些皮毛,正在翻书的手当场顿住。
看着自己一侧给自己讲述宫中消息的梨落不由轻笑:“哦?还有这事!”
“公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江清漓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不受宠的靖王,深夜入宫的消息不胫而走,你猜猜谁是幕后推手?”
“是大梁皇帝?”梨落抬起头捂着张大的嘴巴。
“还不算太笨,所以咱们现在坐山观虎斗,当作毫不知情。”
江清漓合上书籍从自己的位置起身。
可这些内容传在太子和四皇子耳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太子当即坐不住掀翻了桌子,一身怒火未消他坐在凳子上:“靖王当真入宫了?”
跪在太子腿边的传话人,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回答:“回殿下当真,安内侍说了靖王入宫面见陛下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久。”
“他们说了什么?”太子急忙追问。
“小……小的也不知道,陛下和靖王是私谈。”
太子转着眼眸,眼里的狠茬让人胆战,嘴里紧接着蹦出一句淬了毒的话:“老不死的东西,都遇刺了还学不会乖巧!”
“殿下,慎言!陛下已经让你监国,自然是相信你的实力,就算靖王有天大的本事,能翻出什么水花来?别忘了自那件事以来,靖王就和陛下不对付了,他们能说什么,以臣妾看,陛下召靖王入宫定是训谏。”在里屋听见对话的太子妃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有理!”太子的脸色急转多云。
“殿下若是实在担心,不如寻个日子去探探靖王的虚实就好。”
“可孤与她没有什么相见的借口。”太子脸上涌现一片愁绪来。
“宫中的那位不是现成的吗?”太子妃勾起一抹笑来。
“你是说十一?”太子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十一向来与靖王交好,还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找他的确是不错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