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六年前珠珠落水,导致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即有许多改变,不仅不会说话,对我和爹娘都像不认识一般。你来了之后,她就只粘你一个。”
“这些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么?”俆靖没好气道,“陆安庭,你把我妹妹都抢走六年了,还在这里问这些戳我心窝的问题。”
是啊,他本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明明已经认识快六年了。
陆承沉默半晌无言。
想到徐意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九郎”,想到她用认真的口吻说“叫我阿意”,以及她灵动的双眸还有她脸上也有的那一对动人的靥涡,陆承手肘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阿意、阿意,她们名字里同样都有个意……他以前怎么从没觉得她们其实有这么些相像的地方。
是因为原来的徐意在生病么?
陆承眯了眯眼,他随口问:“六年前,令妹在哪一日落水,你记不记得?”
“当然!”俆靖朗声道,“就是令尊陆阁老高中状元,金殿传胪的那一天。”
爹高中状元,金殿传胪的那一天——阿意就是在那一天没的!
徐意竟然也是在同天落水?
陆承的手指突然攥紧了身上曳撒的右侧衣摆。
这能说明什么?
或许,什么都说明不了,只是巧合?鬼神之说本来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她是我的阿意,那么徐意又去了哪儿,而且我和她此前接触过六年,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我……我一定是魔怔了……居然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巧合而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陆承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这些诡诞的想法从中驱逐出去。再开口时,他的嗓音中透着无尽干涩:“那还真巧啊。”
“巧甚么,”俆靖说,“就是因为珠珠当年吵嚷着让我带她去看新科状元簪花游街,所以才会在人群里出了意外。”
徐靖口风一转,接着道:“不过,令尊当年是真端华隽永,把身旁的小探花整个比得一文不值。”
“看到陆阁老,我方才明白,甚么叫做风华无两,甚么叫做名士风流。”对于那年看到的情景,徐靖对陆纨简直赞不绝口。
自从他爹出仕开始,这些话就在被人不停地传颂。
去年父亲进了内阁以后,上赶着吹嘘拍马之人则变得更多,陆承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他还沉浸在某些荒诞的想法里,安静了一会儿,他方波澜不惊道:“你如何跟那些拍我爹马屁的茶馆说书人一样。”
俆靖嘿嘿地笑说:“这不是话到嘴边,顺口就说了。”
说罢,他又叹道:“你说你们父子,老子至今不续弦,儿子也不想着成家,偏偏个顶个是深闺里头可望不可求的人物。这能不引起街头巷尾的议论么?”
“要是我去说书,我也每天专逮着你俩讲。”俆靖道。
被提及自己与父亲皆不娶妻的事情,陆承又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直到到了蒋国公的书房门口,他才缓过神来。
陆承发冠上的玉泽在阳光下微闪,他自嘲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闻言,俆靖挠了挠下巴,发出一声“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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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俆靖和陆承分别后,纪明意一路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院子里。
她需要再次整合下自己今日所得到的新消息。
首先,武陵侯是九郎,这个已经确认。如果九郎就是武陵侯,那么原主徐意痴缠他六年的事情,好像一下子变得可以理解了。
毕竟除了强壮年少的身躯,九郎还有一副好到不得了的相貌。而今他又名噪天下,被封为武陵侯,这些条件加在一起,足以让他成为未嫁少女们的“梦中情郎”。
理解是理解,但眼下还有个当务之急需要搞清楚!
她要马上知道“徐意”到底对九郎做过多少逾矩的事情,考虑再三,纪明意打算给自己一刀子来个痛快。
她将脑袋枕在两只手的手腕上,对着翠微道:“来。”
翠微走到近前去,笑着道:“奴婢随时听姑娘吩咐。”
“你把我和武陵侯从前六年发生过的事,挑着重点讲讲。”纪明意说,“尤其——”
她顿了顿,还是突破了心里的那点儿羞赧,加重语气说:“尤其那些比较过分的,先讲。”
翠微瞄了眼自家姑娘,以为姑娘这是见过武陵侯后开了窍,便恭谨回地个是,她道:“您头回见到武陵侯的时候,就扑上去抱着了侯爷的腰。”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纪明意还是震惊地吞了口口水。
这……这徐意……这么彪悍啊……
我好像都还没抱过九郎的腰……
翠微道:“当时您年纪虽小,可与乔世子是定了亲的,您此前哪和外男这样接触过。国公爷和世子爷被您这行为吓了一大跳,为此事儿,国公爷气得要把侯爷赶出府。”
女儿傻了,所以这事儿怪不到女儿头上,是引诱女儿的那个臭小子的错——纪明意几乎可以猜到蒋国公的想法。
纪明意扶着额,无奈地问:“后来呢?”
“后来,陆侯在花厅里跪了一个时辰,您见到侯爷跪,也不肯走,非跟着一道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