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伤得很重,身上除了交错的鞭伤外,后脊还被粗大的铁钉贯穿出两个发黑的血洞。
铁钉应该是烧红之后穿进去的,伤口附近起着骇人的焦皮。
加弥拉只看了一眼就遍体生寒,他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酷刑?
加弥拉快步走过去,将手轻轻覆在流血的伤口,柔和的光从他掌心散开,少年焦黑的皮肉在慢慢愈合。
但等加弥拉去处理少年其他伤口,那处刚愈合的皮肉突然又裂开。
天使的眉心蹙了一下,再次把手贴了过去,可他的手一挪开,伤口又恢复了原状。
加弥拉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掌纹,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昏迷的少年似乎感到痛苦,干裂的嘴角紧紧抿着,细小的口子又淌出血,额角全是汗珠。
他是龙,并不畏惧火焰,但此刻却感到灼痛,好像有人剥了他的龙鳞,将他放在火上烤。
就在他经受高温折磨时,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驱散了痛苦与灼热。
龙艰难地睁了睁眼皮,手的主人却在这个时候起身离开了。
少年焦急地转动眼珠,追随那道身影。
这里是一处地窖,四面被封死,只有一角狭窄的天窗。
污水从天窗的缝隙处滴下,洇湿的墙壁覆满了霉斑,散发着阵阵恶臭。
加弥拉站在天窗下面,仰着头,捧着手去接腥臭的污水。
外面的日光很盛,将天使的面容完全虚化,只留下一个晕着弧光的剪影,在逼仄脏污的地窖圣洁而纯净。
龙愣愣地看着。
那些脏水落在加弥拉的手心,像是被净化了一般,变成干净的洁水。
很快加弥拉得到一捧干净的水,他走到少年面前,俯身将水喂给少年。
干涸的嘴唇得到滋润,喉咙也没刚才那么烧痛。
龙虚弱地躺在地上,眼睛半睁不睁地望着加弥拉。
加弥拉不确定他是否清醒,“你还好吧?”
少年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加弥拉打湿了一块干净的布,蘸过水后,小心地给少年擦拭脸上的血。
在对方轻柔的动作下,少年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垂落。
其实他想说自己很不好。
他帮助了一个饥饿的人类,对方却出卖他的行踪,带来了另一群人类设下陷阱害他。
他们抢走他的宝石跟金币,还逼迫他为他们寻找金矿。
他还想说,他的肩胛骨被烧红的铁钉凿穿了,变不回龙的形态,无法吐出大量火焰反击。
似乎感受到少年的痛苦,加弥拉将他抱到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轻轻拍打在少年的后背安抚,另一只帮他治愈身上的伤。
龙在昏迷前嘴角动了一下。
他喜欢这样温柔地抚摸,但是……
那白光是什么玩意儿,照在他的伤口上好疼,拿开!
-
房间里的魔镜还在持续崩溃中。
为什么!
小魔王大人为什么又又又要见天使,这要是给大魔王知道了,它会不会被连坐?
魔镜惊恐、魔镜想跑,魔镜哐哐撞大墙。
担惊受怕了一整个晚上,它的镜面都累模糊了,天使倒是神清气爽的在晨光中清醒。
魔镜躲在柜子里,看着精神饱满的天使,恨恨地撞了一下柜子。
昨天疑似煮了有毒的蘑菇,今早加弥拉捡蘑菇的时候格外注意。
他在前面捡,小骷髅跟在后面偷,等加弥拉捡完蘑菇,小骷髅也偷完了。
加弥拉:……
加弥拉没有责备它,只是敲了敲篮子,没一会儿土壤里伸出一只手把蘑菇全部放了回去。
不知道管家是不是留下了阴影,哪怕加弥拉再三保证这次的蘑菇没毒,他都没有喝。
倒是小骷髅对加弥拉颇为信任,加弥拉给它盛了一碗,它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两三秒后,哇的一声又全部吐了,吐的还是骨头碎渣。
吐完之后,小骷髅窝在墙角自闭,虚弱的上下牙齿都在“咯哒咯哒”打架。
加弥拉:!
天使第一次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僵尸管家像是早有预料,利落地收拾了小骷髅吐出来的骨头渣。
天使表情恍惚:“我煮的汤是不是有……”
僵尸管家接过话,“您的汤没问题,是它的肠胃不好。”
天使一脸怀疑:“是……是吗?”
僵尸管家:“是的!”
剩下的大半锅汤被管家拿给钢铁肠胃的魔王大人。
厄尔斯特很嫌弃这点连他牙缝都填不满的汤,但又莫名觉得味道有点熟悉,耸着鼻头嗅了嗅那锅汤。
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他也懒得再想,一口喝光了。
僵尸管家问,“您觉得怎么样?”
魔王大人感到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
看着毫无异样的魔王,僵尸管家说:“没事。”
厄尔斯特没去细想这句话,照例每日一问加弥拉。
听说天使把他的后花园翻新了一遍,魔王哼了两声,“让他种吧,等他种好了,快到收成时,当着他的面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