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外,天瞳魔君行宫。
重重深殿内,一名模样庄肃的白衣中年魔君端坐高台之上,双眸微阖,眉间一只金色竖眼紧紧闭着,边缘隐约有一道血痕。
孟星演跪在高台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匍匐着连连愧疚拜道:“是孩儿一时大意,让父君受伤,着实该死,还请父君责罚。”
孟星演磕头怦然有声,天瞳魔君静了好一会,蹙眉睁眼,淡淡道:“收起你小时候那套装乖卖傻的做派。”
“上前来,将那人同你比试时的情形细细讲给我听。”
孟星演闻言,心头一动,知道天瞳魔君这是不追究怪罪的意思,连忙撩起衣摆,起身上前走到天瞳魔君右下方的蒲团上坐下,讨好道:“父君,此人是我在街市上遇到的——”
之后,孟星演便将沈君玉同他擂台比试的经过原原本本讲给了天瞳魔君。
天瞳魔君听完,问:“他从始至终都未出手破解你的星占阵盘?”
孟星演点头:“没有。”
天瞳魔君:“连开头都没有?”
孟星演:“是。”
天瞳魔君沉吟片刻:“不出手,便不会留下痕迹,旁人自然也无法窥见他的底细。”
“此人,不可小觑。”
孟星演神情沉凝:“竟是如此,还是孩儿心思不够缜密了。如此看来,父君你觉得是否要将此人——”
说话间,孟星演抬手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天瞳魔君微哂:“就凭你?”
孟星演:……
瞬间蔫了。
不过很快,孟星演又恢复正色,道:“父君的意思是此人可以拉拢?”
不过一个金丹,即便孟星演杀不掉,天瞳魔君出手也是手到擒来。
现在看天瞳魔君的意思是不打算做掉沈君玉,是以孟星演便妄自揣测了一把。
而天瞳魔君似乎在思索什么,孟星演这话问完良久,他方才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说此人有个堂兄,这堂兄又看起来如何?”
孟星演微怔,旋即道:“模样平平,资质也平平,远不及他,不过——”
孟星演附耳过去,将方才那绿衣魔娘的猜测低声讲给了天瞳魔君。
天瞳魔君微一挑眉:“好男风?”
孟星演点头。
天瞳魔君淡淡一笑:“一个人既然有嗜好,便有欲望,便不是坚不可摧。如此,为父心中有数了。”
孟星演闻言心头一动,立刻道:“父君的意思是可以从这一处下手?”
天瞳魔君:“为父什么都没说。”
孟星演悻悻:“孩儿知道了。”
见孟星演意动之心似乎未死,天瞳魔君看他一眼,又道:“为父那一眼尚未看透那人底细,你不要轻举妄动。”
孟星演回过神,听到天瞳魔君这话,忍不住还是好奇道:“果真连父君都完全看不透他?”
天瞳魔君品出孟星演话中的试探,不过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他静了片刻,倒也没有隐瞒。
“我粗略看了一眼,只看出此人神魂年岁和肉]身并不相符。”
孟星演心头狠狠一跳:“大能夺舍?”
天瞳魔君缓缓摇了摇头:“不可断言。”
孟星演望着天瞳魔君淡然庄肃的侧脸,心中已清晰了八九分。
接着,他就垂眸点点头,起身拱手道:“多谢父君告知,那孩儿先告辞了。”
天瞳魔君:“去吧。”
孟星演提步,风风火火地走了。
望着孟星演离开时的背影,天瞳魔君沉吟半晌,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色。
此时,帘幕后转出一袭温婉青衫,淡笑:“一看演儿就又想鬼点子去了,你也不提点提点他。”
天瞳魔君回眸,对上那袭温婉青衫,微微一笑,神色难得温柔。
接着他便回过眼,摇摇头道:“他总该吃些亏,术数尽头是大道,弄小巧心机终究不成事,这道理他必须要懂的。”
·
这边,侯府内。
自打孟星演一言不发就化光消失后,周天星斗仪前,场面一度陷入一种极为尴尬的沉默。
还是过了一会,一位魔将前来,将沈君玉和闻宿二人引至一处幽静院落。
说小侯爷有事要办,让他们暂且在此处休息片刻。
魔将走后,二人环顾四周,见无人便相偕进了屋。
不过,为防止隔墙有耳,即便在屋内,两人也还是传音交谈。
这会,闻宿拿起桌上一枚精致的白玉杯子在手中摩挲着转了转,就忍不住看向沈君玉:“方才是怎么回事?是你们玉衡宗的独门秘术?”
沈君玉静了一瞬,坦然道:“若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闻宿转杯子的手指轻轻一顿。
接着他看了沈君玉一眼。
对上沈君玉那双清明澄澈毫无杂质的眸子,闻宿静了片刻,唇角轻轻一勾:“那便不提这个。”
沈君玉淡淡一笑:“好。”
闻宿说不提果然就不提了,他放下杯子,沉吟片刻,又道:“今日这一事,足见孟星演和天瞳魔君这父子二人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我觉得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