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寅王都。
皇宫,太极殿。
一名士兵颤颤巍巍的从殿外走了进来,看着满朝文武都盯着他,脚步一个趔趄,扑腾的跪在了大殿之上。
众官员见状,面色生出鄙夷之心,一名官员呵斥道,“如此无礼,上前去跪着,这么远,陛下如何能够听清你说些什么话呢?”
那名士兵四肢挪动,朝着前方爬了上去。此情此景,皇帝都看笑了,“行了,起来回话吧。”
士兵是从安庆道骑着快马而来,途经几十个驿站换马不换人,吃喝拉撒都在马上解决,此时的士兵终于将陈锋兵锋直指安庆道各地郡县的消息带到了朝廷之上。
众人纷纷呵斥陈锋的无礼,兵部右侍郎率先走出了班列,“陛下,此子不出,祸乱寅南诸地啊。”
“是啊,陛下,应当早派军队剿灭,否则此人必定成为我大寅的祸根啊。”
“陛下,应当让甘州的西军和豫州的黑虎军两路夹击,小小贼子,必定无处遁形。”
朝臣:“陛下,…………”
此时已经平静了不少的皇帝也看出了朝中群臣的脑子,大寅的战士不怕战争,但是有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在,只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被迫加入叛军的手中。如今北地有北乾霍乱凉州,东面的不少王国虎视眈眈,南方反贼作乱,此时不少官员世家都坐山观虎,不曾派出族中子弟和家族私兵,一个多月了,雍城防线依旧岌岌可危。
“先皇曾说过,不破不立。”皇帝坐在龙椅上,想着当初父亲对他的谆谆教诲。
皇帝终于是看清了朝臣们的嘴脸,若当初没人反对调拨黑虎军团、西军和禁卫军强势夺回凉州失地,如今也不会如此被动。
见众人仍旧争吵不休,皇帝看向一旁的太监,轻咳一声。太监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肃静。”
随后群臣慌忙叩拜,“陛下恕罪。”
皇帝甚至这些人肯定要以为王国不惧死谏等各种忠君爱国的由头来掩饰自己在朝堂失态的罪名,皇帝已经听腻了,直接下了皇令,“给扬威将军一道金牌,让他北上凉州途中就地征粮,告诉他,勿要惊扰百姓。”
这道皇令众大臣没有看出什么,毕竟当初安南军南下平叛的时候,也曾经便宜行事过。只是他们不曾切身体验过炎黄所过之处豪强世家遍地哀嚎的凄凉。
也只有身处厚呈县的豪强、身处黟城世家在面对强兵悍卒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生生发生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会后悔如今给予炎黄崛起的时间。
皇令一下,众大臣纷纷称:陛下圣明。
也有些官员清楚朝廷如此命令会对当地百姓产生多大的伤害,但是他们刚出班列正欲上奏的时候,皇帝一句退朝生生将他们满腹经纶都咽了下去。
皇帝不等百官叩拜,直接下了龙椅,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御书房内。
皇帝将手中的茶碗扔了出去,口中怒斥着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一个月前,朕要让西军北上,入陇酉牵制北乾的军队,他们不让,认为西军多为步卒,擅长的是山地战。让豫州的黑虎军出六万骑兵克制北乾的具装骑兵,他们认为黑虎军在寅国腹地路途遥远,且豫州战马不胜北地苦寒,如今已经凛冬,待春末时候才能更好的克敌。”
“这些废物,如今雍城告急,左将军元丰募兵数万,且多为新兵,如何堪大用?雍城乃凉州治所,城高池大,且有雍河环绕作为护城河,北乾的骑兵不可能发挥重要作用,但左将军竟然以新兵作战能力不足,停滞不前。坐看雍城最后被围得水泄不通,此等若非卖国之举?”
“我寅国曾起于泉水郡,凉州乃皇家发源的祖地,这些人是想看我董家失了祖坟、亡了旧城才甘心吗?”
说到此处,皇帝轻轻的抽泣了两声,眼泪瞬间滑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在门外叩拜,“陛下,尚书台李和大人求见。”
李和曾跟随皇族董家从泉水郡起兵,两家时常联姻,如今的李和是李家老家主的嫡系独子,年纪与皇帝相仿。
皇帝擦拭着泪水,深吸一口气,说道,“让李二哥进来吧。”
房门轻轻推开,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红色官袍,脚踏八字从门外跨了进来。
进了御书房,李和脱下了官帽,与官牌一起放在了门边的桌子上,此礼是在告诉皇帝,今日所谈只是不是以臣子官员的身份,而是以千年联姻关系,血融于水的家人身份来的。
皇帝走了下来,双手伸出,紧紧的握着李和的双手,“李二哥。”看着皇帝双眼通红,李和轻轻擦拭着他脸颊上的银光,“放心,咱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这天,他们谈了很久,深夜,仍旧灯火通明,清晨,两人抵足而眠。随后一封封加盖李家家主印信和皇帝私章的圣旨从御书房内发出,携带这封圣旨的是暗卫副统帅李秉文,长公主董婷婷与渎亭侯李阳之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商量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圣旨中写的是什么,直到两个月后,皇帝那一句,你们趴在国家的土地上吸了那么久的血,是时候吐出来了。
京城的某个别院中。
赵栝一身白衣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