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实在是变幻得太快了。
明明在来医院的路上还能神采奕奕的和她斗嘴,看完医生后却颓丧得提不起一点精神来,对她的注视也很抵触的样子,不惜用被子把自己埋起来……
到了这会儿,他又好像是独自消化掉了所有负面且激烈的情绪,又因困乏而变得柔和,浑身的刺都变得软趴趴的了。
虽然早就知道他是这样反复无常的人,每天的情绪起伏简直比坐跳楼机还要剧烈,但看到他现在这么低迷,江彩芙还是觉得很不适应。
“你很想让我走吗?”她不动声色道。
乔郁免迟疑着摇摇头,眼底的水泽闪烁不定,“但是今天你在我这里浪费了好多时间啊,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你现在是不是很饿啊?都怪我不小心,害得你饿着肚子陪我来医院。”
“其实还好,我也不是每天都吃晚饭的,习惯晚上空着肚子睡觉了。”她摸了摸肚子,随即表示,“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扔在医院,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打点滴的。”
“那个无所谓的,反正我之前来医院都是一个人。”他垂下眼,看向她安生待在他掌心的手,眼睛不自觉地弯了弯,“反而是你在这里陪我,肯定觉得很无聊吧?”
“还好,真无聊了我会玩手机的,肯定不会傻愣愣的干等着你打完点滴。”
她说完这话,便顺着他的注视将视线下移到了自己的手上,陷入沉思。
怎么还不松开,她都感觉自己的手心要出汗了。
类似的想法堪堪升起,他另一只空闲的手也伸了过来,两只手含着她的手拢起来,像某种贝类闭合起它的壳。
更热了,她面无表情地想。
从乔郁免独独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江彩芙看出了他的兴趣盎然,尤其是在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以微弱的力度揉搓时,对方眼中的兴味简直要漫出来了。
她移开眼,状似关切地建议道,“你困了的话就睡会儿吧,药水输完我再叫你起来。”
乔郁免看向她,说,“我不困……”
‘困’字才说了一半,他就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泪水还挂在眼角,没来得及擦,他就若无其事地接上自己未尽的话语,“不睡。”
江彩芙:“……你还是睡会儿吧,别勉强了。”
乔郁免擦了擦眼睛,有些意动,但还是坚持要醒着陪她,“我睡了你怎么办?一个人坐在边上多无聊啊。”
“都说了我有手机啊。”江彩芙故作嫌弃地睨他一眼,毫不客气道,“你难道还能比手机更好玩吗?”
乔郁免确实很想一口应下来,说他确实比手机好玩……但人贵有自知之明,太狂妄的话只能显得他很没有脑子。
加上他现在确实困得不行,于是在略加思索后,他最终顺从地躺了下来,“那我睡一小会儿?你要是觉得玩手机无聊了,就把我叫起来?”
江彩芙摇摇头,斩钉截铁道,“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了,手机也不会玩着无聊。”
乔郁免:……
好吧。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没多久,意识就变得模糊起来。
在即将被翻涌的睡意淹没前,他仍留恋不舍地握着她的手,最后还把她的手也带进被子里了。
这样总能把她的手给焐热了吧?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的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病床前。
江彩芙感受到自己的手无限贴近火炉般的热源,有些崩溃。
你要睡觉就睡觉,硬要牵着她的手做什么?
搞得她都没心情玩手机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用还能动的那只手给手机解了锁,想要和陆见蓝吐槽她今天经历的各种破事,但一时半会儿的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加之一只手打字也不方便,所以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夜色渐浓。
乔郁免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而绵长。
作为一个闭上眼睛躺床上起码要半小时才能睡着的入睡困难户,江彩芙表示自己很羡慕他这样能轻松入眠的技能。
不过他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的就攥一下她的手,偶尔还会发出模糊的呓语。
她缓缓凑上前去,想要听一下他到底在说什么梦话。
还什么都没听见,他就好像是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一样,忽然把脸侧向另一边。
江彩芙急忙看了眼他同样动了一下的手,在发现输液管没被影响到以后,松了口气。
随即她重新看向他的脸,视线落到某处时,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戴的口罩就是最基础款的医用外科口罩,并不能把他的下半张脸全部遮住,因此在他侧过脸去的时候,鬓边那一小块没被口罩覆盖的皮肤就毫无保留地映入了江彩芙的眼帘。
在白皙无暇的底色映衬下,那几粒凸出的红疹子尤为触目惊心。
她立刻就理解乔郁免为什么会对摘下口罩这件事这么抵触了,换做是她,好好的脸变得红痕斑驳,她一定也不愿意露出来给前男友看。
想到这里,她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他垂在眼睛前的碎发撩开。
他的睫毛还是湿乎乎的,睫毛根部的那一线红得异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