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现在知道紧张了,早干嘛去了?”
苏窈拉回老爷子的注意力,问:“我也想知道,还能调理回来吗?”
老爷子看回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折腾的,折腾成了这副样子,身体被掏空了,能活到现在也是运气。”
苏窈一默。
人早没了,且她留在这里也不是运气。
李春华人熬没了,她则是出了车祸,换了一个时代,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好运气。
但硬要说的话,车祸死了,换一个时代活着,对她来说,何尝不也是一种运气。
老爷子继续道:“你现在还在喂养孩子,很多药都是用不了的,只能是先温补。”
他看了眼夫妻俩的衣服,默了一下,又说:“刚说的一块二,只给你们七毛,另外的五毛给你们换成十个鸡蛋。”
苏窈一愣,问:“老先生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老爷子下颌一抬,说得理直气壮:“我乐意。”
说着,又说:“你这身体每天得吃一个鸡蛋,要是抓回黄鳝,可以放些大人小孩都可以吃的温补药材一块炖。”
“我开个药给你炖黄鳝,另外再给你开三副药,七天后再来我这里复诊。”
这哪里是他乐意,分明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头。
难怪这大革命的,老爷子只是关了铺子,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
苏窈问:“那这药钱是多少?”
老爷子说:“看诊五分,药钱三毛钱一副。给你三副药,一副药用两天。第一天放满一药罐的水,先泡半个小时的药材,再煎半个小时。第二天就放七分满的水,煎四十分钟。”
这一共加起来不到一块,也算是便宜了。
“你的情况特殊,就每天早上喝一次。”
开了药,老爷子就叫老太太去拿十个鸡蛋。老太太一听,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老头子一天天的发善心,家里的粮都不够他霍霍的了。
加上炖黄鳝的三小包药,一共是一块五毛五。
扣了七毛,还得再给八毛五。
这全程都是用沈靳找到的私房,苏窈还没掏一分钱。
苏窈暗暗决定,但凡还要继续搭伙过日子,她就不能让沈靳管钱,他这花钱的速度也太快了!
从医馆出来,沈靳推着自行车,道:“还得去一趟供销社和副食品店。”
没听见身边的人应话,沈靳转头看去,就见她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你还要买呀?!
沈靳解释:“去供销社是因虎子托我买东西,去副食品是去打酱油,这不是你昨天念叨的吗?”
苏窈今天都被他没几个钱还特豪气的举动给弄怕了,都把买酱油的事给忘了。
她提醒:“那你可不要再乱花钱了,一些东西虽然不要票,可它贵呀,咱们现在可是穷光蛋,能省则省。”
沈靳见她管家还管着自己,不仅不反感,还觉得挺新奇的。
他应:“我回去后,把身上剩下来的钱和票全给你管了。”
苏窈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我也不是想管你啥的,就是觉得你大概一下子没从花钱如流水的日子缓过劲来,所以才提醒你一下。”
沈靳应:“我知道,也没太在意,你管着就是了。”
说了后,又道:“你这调理身体的钱肯定是不能省的。”
苏窈:“这我肯定不会省,我首要的肯定得先顾着我自己。”
她惜命得很,现在勉强混个温饱,才不会做那种宁愿拖着残躯不治,也要省下钱给儿女的蠢事。
两人先去了国营副食品铺,打了酱油和醋。
沈靳掏出了一张酒票,询问过苏窈,说修厕所,顺道也修一修屋子,虽不要钱,但得请客吃饭,这酒得要一瓶。
一瓶黄啤得一张酒票,三毛三。
苏窈:……
得,说了那么多,还是得花钱,但这钱肯定也是不能省的。
不过她真的很好奇这夏老四到底藏了多少私房。沈靳一会掏一样出来,好像都拿不尽似的。
再说盐要票,酱油反倒不用票。
没有准备瓶子,还得花两分钱买了一个瓶子,打了一斤一毛五的酱油。
副食品点就没有多少商品不要票的,他们打了酱油就去了供销社。
沈靳说:“虎子说要买两盒雪花膏和三个蛤蜊油,回去给我钱。”
苏窈疑惑道:“蛤蜊油要三个也多了点,而且雪花膏也贵,怎的一下子买两瓶?”
这个时候,蛤蜊油和雪花膏不用票,雪花膏是那种白色玻璃瓶的友谊牌,量多,一瓶六毛钱。蛤蜊油虽然量不太多,但便宜呀,一个只需要四分钱。
也只有城里的人用得起雪花膏,乡下最多用个蛤蜊油,所以苏窈才会疑惑。
沈靳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苏窈也就让人给拿两瓶雪花膏和四个蛤蜊油。
她现在的手太粗糙了,就是脸也干得很,所以自己也买一个。
沈靳听到她说的数量,愣了一下,但也没阻止。
等全部东西都买齐了,也已经是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