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出去,加上他还打着将那二十两银子要回来的主意,自然也不会大肆宣扬,不然以后真做出从出嫁女手中要回嫁妆这事,郁家这名声也不必要了。
郁家有两个读书郎,郁老爷子很在乎名声,不想让大房的两个孙子的名声受损。
冯婶子点头,赞成二儿媳妇的话。
虽说傅书生身体不好,不是什么良缘,当初郁离是以冲喜的名头嫁过去的,可这人都嫁过去了,除了好好过日子外,还能如何?
幸好傅家没郁家过分,郁离在傅家过得还算挺好的,也算是有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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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进门时,郁家人刚吃完晚饭。
见到她,郁老太太又想到昨天她拿走的那二十两,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刚要冷哼一声,就见她平静地看过来,那双眼睛幽冷幽冷的,沐浴着深沉的暮色,瘦削的身体仿佛在无限拉长,如若一只蛰伏在密林里的野兽。
郁老太太暗暗吞咽口唾沫,耷拉着脖子,赶紧躲回正房。
三房的人同样迅速地回了房。
连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拿她没辙,现在他们也不敢和她对上,能躲着就躲着,等郁老大回来收拾她。
回到房后,郁老太太对盘腿坐在窗边抽烟的郁老爷子说:“老头子,离娘这死丫头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嫁去傅家,傅家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是觉得自己出嫁了,他们管不住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这么一想,郁老太太突然很后悔为了二十两将她嫁去傅家,甚至这二十两最后居然没了,感觉就像赔了夫人又折兵。
郁老爷子沉默地抽着旱烟,冷声道:“不过是个愚蠢的。”
傅家早已经落魄,家里唯一成年的男丁是个病秧子,扛不起事,经年生病花钱吃药看病,傅家迟早会被拖垮。
届时,她便知道傅家真不算什么。
在郁老爷子心里,郁离就是个愚蠢的妇人,她根本不知道家里供出两个秀才公是多大的荣耀,届时二房和三房也能跟着沾光,连她们这些出嫁女也会被人高看几眼。
大房能读书,能考秀才,能为郁家改换门庭,他偏心大房有什么不对?
等以后两个孙子考上秀才,她就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有多愚蠢,有得她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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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姐妹三个对郁离的到来自然十分高兴。
“大姐,吃过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煮些?”郁金关心地问,很担心她饿肚子。
她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加上已经知道郁离的饭量,觉得她以前都在饿肚子,心里难受得厉害,就怕她没吃饱。
郁离说已经吃饱了,让她们不必忙活,她过来是给她们送东西的。
姐妹几个去了西屋的房间,屋里太暗,郁金将油灯点起。
这油灯当然不是她们屋子的,是堂屋里的,郁金理直气壮地拿过来用,郁老太太等人知道后,也不好说什么,就是少不了指桑骂槐一通。
郁离将帮郁金买的布料和绣线取出来给她,然后将卖绣品的钱从钱袋子里倒出来。
“这是三妹做的绣品卖的钱。”
看到倒在床上的铜板,郁金惊呼一声,“这么多?”
郁珠数了数,不过数到一百后,她就不知道怎么数了,于是将一百个铜板放到一旁,继续数下个一百。
当她数完后,高兴地说:“有四个一百。”
“那就是四百文。”郁金沉着脸说,“以往都是三叔进城给大伯送粮时,顺便拿三妹的绣品去卖,每次都说只卖三百文……”
郁银每个月做的绣品的数量都是一样的,因为这是郁老太太要求的,必须要做够这个量,不然就骂她是懒货,在家里白吃白喝。
郁老三负责帮忙拿绣品去城里卖,每次都只拿回三百文。
那这其中的一百文去哪里了?
想明白其中的关窍,郁金脸色阴沉得厉害。
郁银也紧皱着眉,心情有些不好。
任谁得知自己辛苦做的绣品拿去卖,却被人昧掉一百文,心里都不会高兴的。
郁离当即就站起身,说道:“走,我们去找三叔要回来。”
姐妹三个呆了呆,然后郁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坚定地跟在大姐身后。
现在这个家,她只听大姐的,只要大姐说的事,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做,不必去想什么后果。
这是郁离给她的一种绝对安全感。
郁银和郁珠见两个姐姐要去找三叔讨公道,下意识也跟着去了。
郁离也没拒绝。
倒是郁金犹豫了下,觉得这事有她和大姐就行,不怎么愿意让两个妹妹牵扯进去。尔后又想到郁家这样的环境,她们总要成长的,不能一直缩在后面,对她们并不好。
她们得经历事,才能成长起来,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