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当即这些妇人都跟着骂起来,骂得男人们招架不住,灰溜溜地离开。
要是吵架,村里的妇人从来不怂,嗓门嘹亮,没哪个男人能吵得过的。
周氏进门就见郁离坐在庭院的阴凉处,和两个孩子一起啃削了皮的生地瓜。
地瓜也可以生吃,脆生生的,蕴着些许的甜,别有一番风味。
郁离喜欢吃烤地瓜,也喜欢吃生地瓜,只要是正常的食物她都喜欢。
每次见她吃东西,两个孩子总是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吃,明明看起来很寻常的食物,他们都吃腻了,可每当这时候他们就觉得好像真的挺好吃。
见周氏进来,郁离叼着半截地瓜过去,接过她手里装衣服的木盆,帮她一起晾晒衣服。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偶尔有风吹来,树影晃动,带来些许清凉。
晾好衣服后,郁离站在晾晒的衣物旁,迎着阳光,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那半截地瓜继续啃。
天气很热,太阳光也很刺眼,但她一点也不讨厌,觉得晒太阳也是一种享受。
末世可没有这样的太阳。
周氏看得好笑。
她的心情好,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好,更不用说郁离这个在她心里被打上福星烙印的儿媳妇,不管她做什么,都带着一种宽容的心态去看待。
突然她想到什么,说道:“离娘,今儿是你嫁过来的第三天,是你回门的日子。”
郁离有些懵地看她,仔细搜索记忆,总算明白什么叫回门。
这几天她在傅家有吃有喝有住,周氏是个绵软的性子,而且很大方,察觉到她的胃口大,做饭时都会往多了煮,甚至也不在意她在饭后扒拉家里一些吃食,由着她想吃就吃,绝对不会多说一句,更不会将粮食锁起来。
和在郁家完全不一样。
在这里住得太舒心,都让她忘记了郁家,更不用说什么三朝回门。
周氏是个讲规矩的,虽说这桩婚事是为了冲喜,但也是将郁离当成正经的傅家媳妇看待,这是宵哥儿的媳妇,她自然要重视。
“离娘,等会儿我收拾些东西,你带回去。”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愧疚,“宵哥儿现在无法下床,不能陪你回去……”
在周氏看来,儿子不能陪儿媳妇回门,实在是愧对儿媳妇。
郁离倒是不在意这些,傅闻宵的身体那么差,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就别为难他了,让他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免得哪天就断气。
虽然不想回郁家,但因为周氏说这是规矩,郁离只能应下。
周氏收拾好一篮子的东西让她带回去,一边说道:“你不用急着回来,难得回去,多陪陪父母和姐妹们……”
屋里的傅闻宵正醒着,听到外头的声音,转头朝窗口看过去。
窗户开着,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只见周氏拉着少女叮嘱个不停,少女一脸乖巧,很认真地将周氏的话记下,仿佛周氏说的是什么人生大道理,要认真地记住。
他的目光落到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裙的少女身上。
那衣裙是乡下人常穿的粗布麻衣,灰扑扑的,衬得人也像只灰扑扑的小动物,加上人瘦巴巴的,实在不好看。
然而奇异的是,她坦然地站在那里,丝毫不显窘迫,身上有一种自内而散的从容、疏朗,不为外物所动,会让人渐渐忽略她的模样。
傅闻宵深深地看着她,目光像是要透过这副皮囊,探究皮囊下的灵魂。
察觉到他的目光,郁离转头看过来。
她歪了歪脑袋,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不过自从他醒来后,他好像一直都这样,她又不在意了。
郁离接过周氏递来的篮子,准备离开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哒哒哒地走到东厢房的窗前。
她隔着窗,朝坐在床上男人说:“我回郁家了。”
傅闻宵看着她,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字眼。
不是“回娘家”,而是“回郁家”。
郁离继续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叫娘帮你,如果娘的力气不够,让她去叫我回来。”
傅闻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