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躺在城卫营的榻上,黑夜中,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
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防卫军中近来杂音很多,丁原虽然没有选择站位,但底下的人,似乎都蠢蠢欲动。
并州派系受到了董卓的拉拢,原雒阳派系又被袁氏拉拢,就连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选择一方投靠。
身为并州人,自然选董卓。
“义父为什么不选呢?”黑暗中,吕布喃喃了一声。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像极了侯成带的那帮并州兵,跑个步都跑不好。
随后,又传来了别的动静,叫喊声,由远到近,渐渐的,吕布听清了那声音在喊什么了——
“敌袭!”
雒阳城中,怎么会有敌袭?
吕布想也不想,习惯性的往榻上一抓,将陪睡的佩剑握在手中,然后喊道:“侯成!魏续!”
因为两人便睡在隔壁,军营中的建筑简陋,隔音极差,别说喊声,就算是打呼噜也能听见。
喊声之后,隔壁传来了魏续睡意惺忪的声音,“半夜何事吵闹,还让不让人睡了!”
军中也就他敢这般对吕布说话,因为他是吕布表弟。
“敌袭,速起!”吕布没好气大喊道。
又瞅了瞅另一侧墙,那便的侯成,没有丝毫反应。
“糊涂玩意!肯定又是饮了酒了!尽误事!”
吕布一急,上去便冲着墙踹了一脚,这隔墙原本就是简陋的土墙,吕布一脚之下,当即踹翻了一小片,“轰隆”之声震响。
“发生何事了!”侯成一个机灵坐起,随后便感觉有冷风嗖嗖的贯入屋里。
“速速整备兵马,迎击敌军!”吕布道。
“敌军?”侯成依旧有些发懵,“敌军!”
……
王匡与鲍信各率领一营兵马,趁着夜色,径直杀入城卫营中,一边放火,一边高喊——
“司隶子弟,速速离去,奉命剿杀并州叛逆!”
所谓司隶子弟,就是指司隶籍的城卫军,开战前数日,军中已有不少流言,如今这么一打,大部分原本动摇的兵士,纷纷逃走。
借着火光,王匡瞧见城防营中不少人都在向外逃窜,他们避开王匡军,翻越栅栏,消失在夜色中。
也不时所有人都是贪生之辈,营地被攻打,他们便第一时间迎上交战,不管什么司隶子弟,也不管什么并州人士,他们只知道,他们是一个兵,雒阳的城防兵。
吕布冲出宿区时,便瞧见火光冲天,营区已杀成一片,他当即提戟上前,寻来一匹战马,迎战上去。
“何方宵小,竟然偷袭执金吾!”
吕布一声大喝,冲至战阵之前,画戟一扫,几名杀向他的士兵便齐整倒下。
没人回应,吕布顿生怒气,圆目一瞪,见不远之处,火光之中,有数人骑着马,正在指挥兵士攻击。
“吕兄!发生何事了?”
侯成也寻了一马,持着枪,背着弓,来到吕布身旁问道。
吕布指了指前方战阵,吩咐道:“侯成!收拢弟兄们,组织反抗,魏续,你去保护义父!我去擒了贼人!”
吕布说完,便纵马上前,杀向战阵……
另一边,城防军营中喊杀声震天,郭汜带着一队人马,沿街放火,很快,火势蔓延开来,不少街坊皆起火,惊扰了民众,一时间,呼喊声,救火声,连绵不绝。
而郭汜事了拂袖去,原本宁静的夜晚,被搅的鸡犬不宁。
袁隗在府中踱步,今夜动手,在于强占先机,扩大优势。
“但愿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袁隗叹道。
不多时,一名佐吏前来通报:“老爷,西门受到攻击!”
是董卓!袁隗立即想到,想不到董卓动作真快,幸好自己提前做了部署。
有伍孚协助城门校尉张承,应该无虞,越骑校尉隶属禁军,不适合参与对丁原作战,但守卫城门,乃是他们份内职责。
“速派人通知伍孚将军,务必坚守城门,董卓兵力有限,若攻西门,其它城门应该无事,我这便调兵支援!”袁隗吩咐道。
又过一会,府中佐吏又来报,“老爷,东门有变,城中有消息称东门已失守!”
“荒谬!若是失守,自然会来报,这必是董卓声东击西之计,想引我派兵去东门,而他好攻击西门,想不到董卓一介莽夫,竟也学会了用计,只不过董卓之计,孩童都能识破,呵!”袁隗不屑的笑了声,再度下令:“传令伍孚,命南北城门分兵驰援西门!”
袁隗言罢,挑了挑烛火,令其燃烧的更加旺盛。
袁隗自说自话,“以今晚排布,拿下丁原自然不在话下,只要守住西门,便大功告成,明日再上奏执金吾丁原谋反,平息此事,剩下的,便是逼董卓就范了。”
……
血色朝阳升起,驱散了晨间轻雾与寒意。
刘擎睁开双眼,望着从纸窗射入的橙光,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动,方才发觉依然软玉温香在怀。
骞萦蜷缩在被窝中,半个身子挂在刘擎身上,脑袋依然枕着刘擎肩膀,发出匀称的呼吸。
“昨夜真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