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袁氏?
貂蝉说出那句“有人希望他看到”的时候,心中所想正是袁氏,在汝南,还有哪个势力有能力做这样的局。
“义父,汝南袁氏为当世一流士族,诛杀宦官,袁氏自然当仁不让。”
“女儿聪慧,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收降黄巾流民近十万,袁氏等家族尽数接纳,还要供他们用粮,此举有些超出我之预料,若袁氏早这般做,这汝南何来这么多黄巾?”
对于这个问题,貂蝉也说不准,王允夸她聪慧,乃是因为她对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有自己的见解,可若要问袁氏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那她就没主意了。
见貂蝉没有说话,王允舒展眉头笑了笑,貂蝉已经比寻常女子精明太多,不过到底还是一介女流,读书亦不多,不可能事事皆知。
“貂蝉,你去为我准备些吃食吧,为父写完便来!”王允道。
“义父,貂蝉告退!”貂蝉说着,款款起身,离开。
王允望着其消逝在黑暗中的身影,心生一抹得意,以养女貂蝉之姿色,之见识,日后必有大用!
……
雒阳,袁氏府邸。
多事之秋,人多不能寐,袁隗被罢太尉,但刘宏还是体面的给袁隗转封了太傅,并给其袁氏子弟袁基迁任太仆,顶了刚刚晋升太尉的邓盛之位,
袁隗虽然是参录尚书事,但军务之事,他却无权再过问。
自袁逢病逝之后,袁隗已经成了袁氏话事人,如今,袁遗为山阳郡守,袁术为虎贲中郎将,在南阳清剿黄巾残余赵弘所部,他召来同在京城的从子袁基、袁绍,秉烛夜谈。
袁隗看着袁绍道:“本初!如今我失去太尉之位,与军务相离,这段时间,你要多与何进接近,莫要再会那些亡命之徒,落人口实。”
“叔父,此些义士皆是反对宦官之豪杰,为何反对我结交?”对这一点,他很反对。
“诛杀宦党在于朝中力量,而非彼些鹰犬,若被张让之辈抓住把柄,恐祸及我袁氏满门!”袁隗郑重其事道。
袁绍不太高兴,但依然回道:“我已知晓,叔父。”
“士纪(袁基的字),我交予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袁基看了看袁绍一眼。
“此事本初可知,我袁氏大业,他也该参与进来了。”袁隗道,这小子都闲了六七年了。
获得袁隗许可,袁基先对袁绍道:“兄长切莫生气,此事事关袁氏命运,基不得不谨慎对待。”
“士纪,何时连我都要避嫌?”袁绍也被抬起了好奇心,虽然知道叔父与几位兄弟皆是为了除贼大业,但其中细节,他也想窥探一二,叔父口中的朝中力量,是何物。
“叔父,黄巾密信,以被王允所得,以他的性子,必定刨根问底,此事并不难查,我所料不差的话,陛下很快就会见到王刺史的奏章,届时张让有口难辨,必为陛下所诛。”袁基笑着说道,对自己的手笔大为满意。
“仅凭王允奏章,要置张让于死地,恐还差些火候。”袁隗一瓢冷水泼在袁基头上。
“叔父,难道勾结黄巾之罪还不能诛杀张让吗?”袁基不解,黄巾那可是反贼啊。
袁隗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小看刘宏了,十常侍看似权势滔天,可若没有他默许,宦官不过是过街老鼠,正因为陛下背后偏袒,才没人能动他们,十常侍乃是陛下手中之刀,用以威慑百官及天下士人。”
一席话,袁基若有所思,他一直以为是陛下愚昧无能,才放任十常侍做大做强的。
旁听的袁绍更是目瞪口呆,若真如叔父所说,他们结交党朋,打算暗中戕害十常侍,岂不是儿戏一般?
既然是陛下默许,那十常侍杀的完吗?
“士纪莫要气馁,王允品性,天下皆知,在百官与百姓中皆颇有名声,借他之手,能杀则杀,若不能杀,张让之辈必然反咬一口,以王允之名,百官百姓亦会为其请命,此举可令张让再度获罪于天下,即便刘宏不杀,亦会懊恼于此,届时我再联袂百官,为王允作保,亦能收拢其心,王允之才德,必堪大用。”
袁基恍然大悟,原来利用王允之事,还有如此深意。
姜果然是老的辣!
袁绍听得入神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为了对付张让,叔父竟将他在书卷中习得的借刀杀人鹬蚌相争驱虎吞狼都用上了。
这便是朝堂之斗争吗?袁绍心中突然多了些许期待,他心中开始盘算,得从何进那捞个一官半职。
看着若有所思的袁绍,袁隗笑了笑,袁绍为长兄,不光相貌英俊,气质威严,二十岁便能为一县长,乃是他与袁逢最看好的苗子,偏偏他又是最正直的那一个,并不适合复杂的朝堂,往军中发展倒是不错。
所以袁绍为父母服丧六年后,一直没有迎奉朝廷征召。
“本初,你有何感想?”袁隗道。
袁绍目光如炬,一把操起宝剑,“十年磨得一利剑,欲叫贼人尝一尝!”
“哈哈哈!”袁隗大悦,“我与士纪坐镇朝堂,你弟公路现为虎贲中郎将,从弟袁遗为山阳太守,本初若能在军中再占据一席之地,我袁氏名望,必能再上一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