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躲山里头去了。”谢满仓小心翼翼的说道:“红松县当差的差人,来过一次九河县,说黄七犯了事儿,不过黄七走的及时,没被抓走。”
我眉头紧皱,顿时就知道,肯定是窦家动了手脚。
谢满仓又小声道:“他临走前让我一直在码头上等先生,说先生肯定会回来,我好替先生做一些琐碎小事儿。”
我点了点头,心头却略唏嘘。
黄七逃难之时,也不忘给我留了个人手。
翻身下了马,我拍了拍马身,道:“牵着它去纸扎铺,等我即可。”谢满仓愣了愣,他不自然道:“先生,我也在九河县多年,我能做的事情,很多的。
”我看出来了谢满仓的情绪。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是用不上你,帮我看好它,已经是帮忙,我现在要办的事情性命攸关,谁贸然跟着我,都可能死。”
“我……”谢满仓脸有些涨红。
“我届时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还要立刻离开,赶往红河,若没了它,少说多耽误半个月时间,你务必保证它的安全。”我又说道。
谢满仓抿着嘴唇,他这才用力点了点头。
再之后,谢满仓便牵着大马离开。
我在码头上买了一条小船,又要了船夫一身衣服,在船棚里头换了,这才到船尾巴撑船,朝着上游红松县的方向赶去。
我撑船的速度不快。
相较于杨青山策马,恐怕连其十分之一的速度都赶不上。
等我撑船,快到红松县流域范围的时候,天都已经成了暮色。
估量着时间,杨青山应该已经到了上游更远处。
这时候悬河水流还没变化,应该是他还在找生气入河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除了和蒋盘廖呈同行,一直到如今,也只有杨青山能够和我配合。
蒋盘因为心性缘由,他下手太多顾虑,杨青山足够果断,加上身手好,风水术也不弱,简直是最好的同行之人。
我一边思索,一边继续朝着前方撑船。
不多时,我就瞧见水面上还有好几条船。
这里已经是红松县流域外了,悬河的岸边,就是李家所在的村子。
甚至远眺岸上,我还能瞧见我娘的那个木屋。
“那边的船!停下!”
从那几条船的方向,传来了低喝的声音。
我立即便停下来手头的动作,没有继续往前撑船。
很快,一条船朝着我这边撑过来。
片刻后,船挡在了我这条小船前头。
那船上有三人,当头一个穿着锦缎材质的衣服,他上下扫视了我一眼,眼中透出厌恶。
“不是在下游码头给你们这些穷酸发了钱了么?
这段河不过船,不过人,又过来想要讨钱?”
“赶紧滚开,不然直接把你船掀了。”那人话音落罢,又低声说了句:“穷乡僻壤的刁民,掉钱眼儿里头了。”这三言两语,我就听出来了一些门道。
他们拦河,并不是直接拦的,而是去了九河县码头打点?
我脸色不变,思索却更深。
距离当时黄七给我寄信件,再加上我赶路花费的时间,至少过了得有二十天左右。
这么久,他们都没找到我娘。
不过,窦家的人没有放弃过,才会一直拦着河。
“杵着干什么?船不想要了?”那人又骂了几句话。
这时,后边儿的另一人走上前,他手里头捏了个钱袋子,朝着我船上一扔,才皱眉道:“拿了钱就走,年纪也不大,怎么学着和那些老无赖一样,天天过来讹钱。”
我微眯着眼睛,稍微躬身低头,捡起来了钱袋子。
再接着,我稍微撑船朝着回返的方向而去。
我并没有撑出去太远,约莫四五十米外,我就停了下来。
差不多到了这距离,那艘船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了。
显然,我这个位置并不会影响到他们,他们也懒得过来驱逐我。
我坐在船头,将钱袋子丢在了船底部,微眯着眼睛眺望着前方。
天色,越来越暗了……
我又从船夫衣服下头的唐装里取出来了定罗盘。
低头看着定罗盘的指针。
暮色越来越深,夕阳的余晖落在定罗盘上,反射出淡淡的铜芒。
现在指针指向的是正常用地。
我现在停船的位置,在符契的范围之外。
杨青山还没有贴符,否则的话,定罗盘必定能感应到生气的变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我注意到远处的岸边多了一些人。
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
不过我推断,天要黑了,那应该是窦家安排打捞我娘尸体的人手。
即便是屡屡不得手,但他们没放弃。
天越来越暗,终于,夜色取代了暮色。
岸边那些人都上了船,到了河中央,一簇一簇的火光在河面晃动。
我能看见水面也在波动。
也就在这时,定罗盘的指针动了动,缓缓的移动到了福神护法的兑针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