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盘一下一下的叩头。
每一次,都是“砰”的一声闷响。
我的手早已经握紧成拳。
其实刚才,我都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可蒋盘竟然已经看了出来,甚至不消我说半个字。
这会儿我已经明白,是我身上的东西,给了蒋盘答案。
作为蒋一泓的儿子,蒋盘应该是清楚地相堪舆传人的规矩。
我神色复杂,极其艰难的将那股子酸意勉强压抑下去。
黄七更是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将地上那两个人抬起来,拖到了墙根屋檐下头放着。
何雉走到我身侧,下意识地拉住了我的衣袖。
蒋盘整整磕了九次头,才缓缓站起身。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止住了泪水,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我双手抱拳,深深向蒋盘鞠了一躬:“在下李阴阳,见过蒋盘兄。”蒋盘点了点头,此时他面上竟然有了几分笑意,这不是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一年多以前,我和爹通过书信,他还未曾等到要等的人。没想到,仅仅一年时间,你都背上了金算盘。”
“阴阳贤弟,看来你天赋异禀,爹应该是含笑而终。”我却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
因为我的原因,让师尊的计划受到变数影响,也直接影响了他最后的时间。
所幸,我总算是传承下来了地相堪舆,师尊至少完成了最大的念想。
“蒋兄,阴阳愧对师尊,师尊也还有遗言要交代,但我现在拖延不了钟家太久,我们得尽快离开。”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了那两个钟家仆人。
蒋盘的神色也顿时沉下来不少,点点头道:“钟家命数尽了,他们想要我来改命,这等剥削百姓血脂的奸商,我岂能管?多谢阴阳贤弟助我脱困。”
“咱们这就去红河,我居所便在红河镇上。”蒋盘匆匆开口道。
“黄七,牵马出发。”何雉立刻吩咐黄七。
我同何雉也去快速收拾行李和随身携带的一应物事。
临了,我将老鸡装进竹篓,跟大黑木箱一起背在了背上。
从兴城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蒋盘在和黄七说方向,以及赶路需要的时间。
从兴城下去到盘江流域的红河镇,还是需要一夜左右的路程。
照着我们连夜赶路,得等次日天明才能到。
本来我是打算到了地方才和蒋盘说遗言,可这赶路的时间偏长,我心里头压着也始终不是个事儿,就如实将蒋一泓临死前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蒋盘。
包括我给丁家点宅,让蒋一泓承受了部分因果报应,以及蒋一泓对我们的叮嘱,要共同去抬棺安葬的事情,全都讲了。
蒋盘听完了这些之后,眼中极为复杂。
其实,我本以为蒋盘会愤怒。
因为这些事儿,大部分都是由于我的错误点宅而起。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蒋盘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了四个字:“命也,时也。”
最后,他才将蒋一泓交给我的玉盒要了过去。
我自然没有半点儿犹豫地将东西交给了他。
再之后的赶路,蒋盘便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握着那玉盒。
虽说他面色如常,但他攥着玉盒的手,指关节都在发白。
这细节上能看出来,他内心的情绪波澜绝对不小。
赶了一段路之后,我和何雉也闭目小憩了一会儿。
对于蒋盘,我自然是完全放心,没有什么怀疑。等到第二天天亮,日上三竿的时候,我们才到了蒋盘所说的红河镇。
红河镇地处于盘江尽头的红河水域旁,同九河县很相似,属于傍水的城镇。
岸边码头有不少渔船,还有渔民来回上下。
我们逐一下了车,蒋盘并没有立刻还给我玉盒,而是将其放在了身上。
我身体略有一滞,也没有提什么。
蒋盘目光扫过红河,轻声道:“阴阳贤弟,你看这红河水,如何?”
我心绪定了定,也有所思索,蒋盘这是在看我的风水术么?
我自然不可能给师尊丢人,让蒋盘觉得我学艺不精。
目光落至旁侧水域,看过了整体水流之后,我心神定了几分。
眼前的这一片流域,像是水到尽头形成的湖泊,水面平静,入眼辽阔。
而在远处,水流来处的方向则是曲水纵横!
我沉声道:“三横九曲,当面朝来堂,不疏密,不牵曳,绕青龙,缠白虎,回头顾家,屈曲而去。中间并无支水插界,左右兜乘,真气于中,此穴名为水星穴!”
蒋盘双眼明显一亮,不过他并没有打断我,明显是在等我继续说。
我眉心微凝,因为这整片水我看的差不多了,也解释的没有纰漏。
可看蒋盘的神态,明显这红河水,不只是这些!
只不过,一时三刻,我还真没想到,还有别的什么解释……
宅经我学了半数,显然,我学得还不够多……
蒋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点了点头道:“阴阳贤弟的阴术风水,已然不弱,倒是我想的太多,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