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 嘴唇上的温热消失了,留下一抹带着梅花香气的余韵。禾月愣怔地凝视着对方那近在咫尺的脸庞,眼中染上一丝悄然的慌乱。
就在这时, 上方的身影再次覆盖下来,靠近了他, 似乎准备重复刚才的吻。
然而,禾月却迅速抬起手,捂住了对方的唇,阻断了这即将泛滥的情愫。
“够了……”他小声说。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尴尬与微妙并存。
禾月侧过脸,避开上方人的视线。
他胸前剧烈起伏着,他用手轻轻掩住自己的唇, 试图平复那不安的心跳, 脸上泛起可疑的潮红。
正当这尴尬至极的氛围即将达到顶点时, 外界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份沉闷。
“医生?医生在吗?”病人的声音穿透门缝, 带着几分焦急与期盼。
禾月闻言,仿佛是找到了逃离的借口, 猛地一推身上的重量, 几乎是以逃避的姿态冲出了房间。
*
之后的第二天, 一整个上午,禾月都没再理铁肠。
铁肠主动跟他说话, 他不搭理;铁肠伸手来抓他的手, 他甩开;铁肠挡住他的路,他转身逃跑。
板着脸给病人问诊, 板着脸做饭, 板着脸给铁肠检查伤口。
铁肠不理解:“你又在生气?”
禾月没有抬头, 只是低着眉, 专注地写着病历,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串串工整而冷漠的字迹。
铁肠试图理解禾月为何疏远的原因,但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有个女孩子正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正热切地盯着他看。
那女孩子几乎每天都来拿药——维生素片,山楂丸,乳酸菌片,都是些便宜且无关紧要的药。
今日,她似乎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向铁肠。
“这个——”她手上握着的百合花束递到铁肠面前,声音虽小却坚定,“铁肠先生……这个花,是送给你的。”
铁肠的目光落在那束百合花上,表示:“谢谢,我不饿。”
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不是吃的。”她解释道,语气中带着轻微的无奈。
铁肠的疑惑并未因此消散:“可是,百合花不是用来吃的吗?禾月说它是药材。”
女孩似乎被逗笑了,于是提出了一个请求:“你,有时间跟我单独谈谈吗?我注意你很久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铁肠不明所以,但他一向不会拒绝平民的要求,于是顺从地点头:“好。”
在不远处,禾月正悄悄窥视着这一幕。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女孩与铁肠之间,眼睛里莫名带了一丝杀意。
*
铁肠与女孩并肩步出了诊所的门槛,仿佛两颗心在不经意间找到了共鸣的旋律,一同踏入了午后温柔的阳光中。
铁肠和女孩一齐走到诊所外面聊天了,他们选择了一处树荫作为交谈地点,斑驳的光影与微风轻拂的绿叶交织成静谧的画面。
禾月悄悄跟了过去,以一种近乎偷窥的姿态,透过门缝观察着二人。
铁肠依旧保持着那份标志性的冷淡表情,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塑,但在这柔和的氛围下,他的轮廓也被覆盖上了一层柔和的日光。
女孩则是显得十分活泼开朗,语调时而欢快,时而轻柔,轻易将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生机活力。
很显然,这女孩子对铁肠抱着爱慕。
他们两个在聊什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亲密?禾月心想。
他听不见门外那两人说话的内容,心中的焦虑如同夏日热浪一般滚滚而来。
情急之下,他模仿起了电视剧里的情节——他将脖子上的听诊器戴上,以一种略显笨拙却又认真的姿态,将听诊器一端抵在了厚重的木门之上,仿佛这样就能穿透一切障碍,捕捉到那些属于他们的秘密对话。
然而周围的声音十分聒噪,蝉鸣声,风声,汇聚成一股噪音,禾月什么也听不见。
该死。他恼火道。
临走前,那女孩子热情地朝铁肠挥了挥手,说了句:“那就约好了,我们明天见~”
动作中充满了不舍,以及对明天的憧憬。
说完,她再次跟铁肠告了别,开心地离开了。
目睹这一切的禾月,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警惕与不安。
“明天见?”他试图从这一简单的告别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见什么?在哪儿见?
他们……是要去约会吗?
不会吧,才谈了几分钟而已,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吗?
禾月努力想要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但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野草般疯长,无法遏制。
*
事后,铁肠回到室内,他带着一身燥热从外面踏进来,搅乱了周围的空气。
而此刻的禾月,正坐在桌前,他手中捧着一碗芒果冰沙,乱七八糟的冰块与鲜艳的果肉混杂在一起,如同他此刻复杂难辨的心情。
他抬头,目光斜睨向铁肠,阴恻恻地吐出两个字:“流氓。”
铁肠闻言,脚步一顿,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诧异之色,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