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月放弃了挣扎, 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恼怒,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那句“晚安”。
他就这么躺在对方怀里, 猛地闭上了眼睛,试图将周遭的一切烦躁都隔绝在外。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瞬间,一股极其细腻、几乎难以察觉的香气悄然掠过他的鼻尖。
一股温热而熟悉的气息缓缓靠近,在空气中搅起一丝涟漪。
他察觉到不对,但已经晚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前的碎发上, 那触感既柔软又略带潮热。
“晚安。”低沉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
禾月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他迅速抬头, 对上了铁肠那双漆深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他声音微微颤抖。
铁肠见状,平静地解释道:“这是, 晚安吻。在你不在的时候,你不在的时候, 我一直在看电视节目, 这是我在电影里学的。”
禾月静默了几秒,毫不犹豫, 一拳打了过去。
“电影里有那么多东西, 你偏偏就学了这个?!”
*
禾月将铁肠赶了出去,随后, 他气急败坏的回到屋内, 无视拳头上的疼痛,用手擦拭着被亲吻过的地方。
该死。
但他耳尖泛起红色, 口鼻间弥漫着梅花香气, 这气味如同无形的锁链, 紧紧缠绕着他, 经久不散。
无论他怎么擦拭,那股香气固执地附着在他鼻间,久久不肯离去。
他来到镜子前,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镜子里的倒影却无视了他的努力,他耳尖的红晕没有消退,反而越发的明显。
他恼火地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那个罪魁祸首身上——铁肠正站在后院的草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塑。
“喂!”禾月咆哮,“你知错了没?!”
铁肠闻言,微微侧头,目光与禾月交汇,那双眼中满是不解:“你不让我直接亲你,那,亲你的头发也不行?”
他刚刚只亲吻了禾月额前的头发。
他语气迷茫,似乎对这种身体上界限感到困惑。
禾月:“不行!”
铁肠低下了头,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抱歉,我记住了。”
禾月:“以后还敢碰我吗?”
铁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抬头望向禾月,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诚实的表示:“难说。”
禾月:“难你个头!在外面站好,对,立正,在我消气之前你不准动!”
铁肠顺从地挺直了身子,立正站好,他望向禾月,眼中闪过一丝询问:“你什么时候消气?”
禾月:“等着吧你!”
*
禾月回到卧室,带着满腔恼火,将自己摔在床上,继续睡觉。
可惜,身体的疲惫并未让他陷入沉睡,反而在这寂静的房间里,让他的思绪更加纷乱无章。
他有种预感:继续跟铁肠待在一起,会造成很恐怖的后果。
该死,他应该催促一下条野,让条野快些带他出国。
但他又有一丝犹豫——如果铁肠回到军警,岂不又要变成没感情的工具人?
禾月心中泛起一丝恻隐之心,但一想到刚才的事,他又升腾起一股恼火。
在一正一反两股情绪的冲撞之下,他选择了钻进毯子里。
嘁,想那么多干嘛,先睡一觉再说。
他就这么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似睡非睡之间,突然听到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禾月猛地坐起,迅速来到窗前。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窗外雨幕如织,而铁肠还站在草地上,他站在那儿望着夜空,浑身被水浇的湿透。
但他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站着,只见他左胳膊抬起来,又将左手伸到了屋檐下面,似乎尽量不想让自己的左手被弄湿。
禾月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铁肠的左手正攥着那只三花猫玩偶——他是不想让雨淋湿玩偶。
见此,禾月心脏以一种怪异的频率颤动了一下。
“笨蛋。”他暗暗骂道,那么丑的玩偶,有必要这么爱惜吗?
想到这儿,禾月抓起玄关上的伞,冲了出去。
“你白痴啊!”他指着铁肠一顿骂,“你不知道进来躲雨?”
铁肠转头看向他,低声解释道:“你让我不要动……”
语气中带着一丝无辜与坚持。
禾月:“现在知道听我的话了?!”
*
禾月咬牙切齿地将对方拽回屋内,扔到沙发上,又丢给对方一条毛巾,命令道:“擦干!”
因为淋了雨,铁肠身上的伤口又要重新处理。
禾月粗暴地撕开对方身上染湿的绷带,骂道:“你个浪费绷带的混蛋,你就一点都不害怕伤口感染死掉吗?”
“害怕?”铁肠摇头,眼睛里是无所谓的淡然,“我好像从没体会过。”
在印象里,他似乎没惧怕过什么,即使小时候教官凶恶地训斥他,他也只是感到茫然而已。
他困惑于自己为何总是做不到完美,不